後来我已经我忘记我是怎麽回到十四贝子府的,只知道等我回过神时我已经被十四给紧紧抱在怀中了。
他靠在我的肩上,像是失而复得那样的把我抱的好紧、好紧。
「我原本以为你不见了……」十四抱着我很久,只低低的说出这一句话。
我的脑中不停的冒出杜衡说的那几段话,再看看抱着我再也没有说话的十四,我才突然发现,原来是我一直在伤害别人,而不是别人在伤害我。
我所自以为的,都不是正确的。就如同杜衡说的,我到底懂不懂他们替我做的事情?
可是、就算明白了又如何呢?我已经嫁给了十四,这是不能改变的,清史的宗籍上面也会有这无法抹灭的一段。
最後,我只能抱着十四说:「对不起。」我所给十四的从来都是歉意。
这个少年,真的不值得这样的对待啊。
他放开了我,浅一点的黑眸满满都是我的身影,稍微增添到的是窗外的黑夜,他静静的注视我好半晌才慢慢的笑了起来,「皇阿玛说之後要任命我为抚远将军。」他依偎在我身上,像个在撒娇的大孩子,吐出的话却不是童言童语,欣喜的嗓音是跟我分享的喜悦。
我玩着他小辫子的手一僵,对上他一直看着我的眸子,我扯了扯唇角,「那挺好的。」我笑,却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自然。
「任命完之後我就要准备出征了。」他眨眨眼睛坐直身子抬手抚上我额前的碎发,笑着揉乱它,「这回出征已经不像是之前的几个月了,西北地区已经蠢蠢欲动,不单单只是去平复这麽简单,而是要让所有人心悦诚服。」
「那这次要去多久呢?」我笑着把他的手拉下,放到我的手心与他交握。
十四无比认真的跟我对视,慢慢的伸手比出一个三,「少则三年,多则五年不等。」
「三五年啊……」我喃喃地道。我记得十四是在五十七年的时候被任命,而如果以中间值的四年来算,他回来正巧是康熙六十一年,也就是康熙爷逝世那年。
他会被康熙爷逝世的消失给招回来,却发现那个时候登上龙位的已经是四阿哥了。
我不明白的是康熙爷这麽早告诉十四的原因。
手上传来的热烫是从十四手心透过来的温度,他的体温一直都是我眷恋的其中一个原因,我一点都不希望这少年受到任何一丁点儿的伤害。
「等到我被任命为抚远将军,」他眼神灼亮的拉起我的手,轻轻的印了一吻在我的手背上,「这大清江山也就指日可待了。」
可是,每次伤他最深的总是我。
後来我们又东南西北聊了些不相干的事情,像是刻意要忘记他刚刚所说般的远离那个话题,可明明谁也明白这番话早已经深植入心。
康熙五十四年三月的日子,又是满满的忧愁缠绕於心。
※
康熙五十四年十月。
今个儿一大早就被十四给叫了起床,说是有新酒楼要带我去嚐嚐鲜。
他兴冲冲的替我梳妆,就连衣裳也是他挑的。我从他手上接过浅紫色泽的衣服,不由得放柔了眼神,十四这般样子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了。
他替我选的浅紫旗袍不是像现代那样性感的旗袍,而是真正的「旗」袍。旗袍本来就是满人的传统服饰,硬要说其实就是长袍,它的版型宽大,於领子、前襟和袖口都有绣花,比起原本已婚妇女的那种装扮实在是方便许多。
十四等到我换完衣裳之後又是一脸笑意的走入我的房间,手上拿着石墨和胭脂。
「你要做啥呢?」我眨眨眼睛不明白的问,定晴一看才发现那是原本放在我桌上的东西,我伸手就要去拿,偏偏十四就是不让我如意,反而把它们往身後藏。
「干什麽呢?」我皱起眉朝他走去,却见他上下打量起我的装扮,半晌才很满意的笑了笑。
「果然小爷的眼光就是好。」他先是好好的褒赏了一下自己,才闪着眸光把我拉往椅子坐下。他靠着桌沿站着,而我们的身高差刚好让我落在他的腰处,我可以一眼就看到他腰间佩带的绿色玉佩还有深蓝色的腰带。
我抬起头看他笑着的脸,张了张口还是决定任由他来。
「怎麽突然不说话了?」他对於我突然的乖顺显然很讶异的挑起了眉,可是很满意於这一点的他也没有多加逼问,反而意思意思的说了句就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我之前就想说你都不怎麽上妆,」他伸手拿起了胭脂盒,「所以我今个儿想要替你试试。」弯起唇角他如是说。
「我一点也不想上妆。」我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我也没有制止他的动作。
「我今天也是心血来潮啊。」他笑了笑,转开手上的胭脂盒,「来,闭上嘴。」
「我可以不要吗?」我不死的又问一句,却见十四的手指上已经沾上了胭脂,挑着一边的眉不语的看我,我只好摸摸鼻子算自己倒楣了,谁叫十四爷今天心情特别好?
我闭上嘴的同时也顺带闭上了眼,耳边听到十四一声轻笑,接着就是唇上温热的触感,我还未还得及开口抗议,十四的手指就点上我的唇了。
在心底偷骂的同时,唇上的触感逼迫我去感受。先是从下唇的右外缘往左边滑,然後再往回滑往右边,下唇完毕的同时,他的手稍微离开了一下,又移到了上唇,然後再接续着下唇的动作。
时间走动的声音彷佛环绕在我的耳边,滴滴答答的声响让唇上的感觉更加的明显。那少年眷恋似的一次又一次抚过我的唇,久到我都快要开口询问时他才抽离了手。
我先张开一支眼睛,确定他已经画完了之後才完全张开。他含笑着注视我,一句话也不说。
「怎麽了?」我开口问。
「没什麽,我只是突然觉得小爷我的手真巧。」他笑了两声,伸手又去拿石墨盒。
「这回又是要干麻?」
「画画眉呢。」他用画眉笔沾了些石墨,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的朝我靠近,连想要离开椅子的动作也被他抓个正着。
「小爷我心血来潮替人上妆,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他很嚣张的对着我说,抬手轻挑的点上我的颊。
我额上青筋一跳一跳,深深的觉得十四应该是被什麽给刺激到了。
「十四你今天是被什麽给刺激了吧。」我很肯定的说,连疑问句都省了。
「……」十四的嘴角僵了僵,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的抬起我的脸。
我瞅着十四看起来不太爽的脸,只好欲哭无泪的闭上眼睛让他在我的脸上发挥他的艺术细胞了。
老实说十四的动作真的很轻,轻柔中带了些小心翼翼,就算我闭着眼还是可以感觉到他手的颤抖。
十四应当是第一次替女孩子上妆,难怪他刚刚一脸嚣张的,好像要我把这件事当成一件上天的恩赐似的。
画眉的动作显然比画唇快多了,十四很快的就收起了眉笔,监赏似的把我的脸扳左又扳右,像在看自己完成的艺术品。
他笑了笑,往我的耳边靠近,「妆罢低声问娘子,画眉深浅入时无?」他声音低沉的对我耳语,可是我在意的却不是那耳边传来的搔痒感,而是那句词。
……想来十四应该就是看到这句话才这样受刺激。
我的心思很快就被十四给捕捉到,他接收到我奇怪的眼神之後,先是无言的沉默了好一下,之後又是一声重哼,只是不知道耳边的微红是不是我看错了。
「再不出门就没位子了。」他默默的收起了石墨和胭脂盒,丢下这句话给我後就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的嘴角抽了抽,实在很想跟他说,身为贝子耍点特权要弄出一、二个位子应该不难吧?
哼哼,想要遮掩自己的害羞也不会高招一点。
看着十四离去的身影,我默默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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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间晚了些,不过还算是达成目标了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