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厅内,果然全场都坐满了,一个多余的空位都没有。
找到了票上的座位坐下後,音乐厅里灯光也逐渐暗了下来,全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聚光灯的焦点全放在舞台上。
接着,弦乐团和指挥者一一入场,坐在後方两排的椅子上。
华丽的史坦威黑色三角钢琴处於舞台的中央,等後方的人都坐下、试好音之後,钢琴的位子依旧是空的,显然主角还没有出场。
在一阵寂静中,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舞台左方缓缓走出。她身穿一件白色长礼服,乌黑的长发磐成一个包头,脸上画着淡妆,展露出她立体小巧的脸蛋。
她踏着优雅的步伐往三角钢琴走去,调整了一下椅子坐下,双手放到琴键上。
瞬间,全场屏住呼吸。
下一秒,清脆的琴声回响在大厅内,只见她手灵活的在黑白琴键中游走。那是NikolaiRimsky-Korsakov的FlightoftheBumblebee,作为她演奏会的开场,果然带来一种震撼感。
霍宇眼神盯着舞台中央的她,却因为位置的关系无法看清楚她的轮廓。
然而,她触键的感觉,以及她琴声中所散发出的情绪,却让他感到熟悉。
演奏会的目录上有介绍,这次的巡回演出是AllisonYen的告别演奏会,因此演奏会上所表演的曲目,都是她亲自挑选的歌曲,许多甚至是她写的曲,重点不是歌曲的深度,而是对她个人的特别意义。
霍宇沈醉在她的琴声之下,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在与身後的弦乐团演奏完一首贝多芬的歌曲後,弦乐团的人便一一退场,空旷的舞台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时,她从椅子上起身,拿起架在一旁的麦克风,面对观众席。
「大家好,我是颜书月。」她浅浅一笑,「很感谢各位来到我的告别演奏会。」
虽然她从小在国外长大,但却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一点口音也没有。
又一次,霍宇感觉到熟悉。
见她拿起麦克风说话,台下的记者全都狂拍这瞬间,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天才钢琴家一向低调,很少面对镜头说话,而且在她其他巡回的地点也没有这个安排。
「在过去的十七年,我在很多个国家生活过,也去过数不尽的地方,可是对我来说,家永远只有一个⋯⋯」她顿了几秒,「那就是台湾。」
「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公开演奏。」她眸中流露出一股淡漠,「等一下我将演奏的最後一曲,对我而言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它是我两岁时学的曲,不难,可是它代表着,我心中那段最纯真最美好的时光⋯⋯」
她将麦克风放回架上,并坐回钢琴前。
她闭上美眸,沈淀了几秒,接着温柔的琴声慢慢响起。
DoDoSoSoLaLaSo⋯⋯
小星星?
霍宇感觉心漏跳了一拍,那美妙的琴弦,好像勾引着他脑中的回忆。
下一小节,原本简单的小星星开始有了变奏。
是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
『这世界本来就没有happilyeverafter,可是幸福过,不就该满足了吗?』
『你看?不管天空有多黑暗,星星永远都在,一闪一闪的,那就是希望。』
『不好的回忆,就忘了吧。』
红砖房子、琴声、女孩⋯⋯
当她最後一个音落下时,霍宇发现,他哭了。
《番外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