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据一角,沉默良久,石碧玉想到,吃了人家一餐,也不知人家名讳,这怎行,连忙提声道:「公子贵姓?」
「在下姓阎名世勳,」阎世勳挑眉反问:「敢问姑娘芳名?」
石碧玉神色一凛,跟家乡的阎罗大爷同姓,看他还等着自己的答案,忙答道:「我叫石碧玉。」
阎世勳轻笑:「小家碧玉,好听。」石碧玉脸又添红,阎世勳又续问:「石姑娘,怎麽会在这穷乡僻林走动,还遇上我奶奶?」
石碧玉张嘴却答不上来,阎世勳瞧她苦恼的样子,连忙打住,笑道:「姑娘不说,在下便不问了,是在下唐突。」石碧玉流露出感激的神色,阎世勳看了她半晌,才吐口气道:「每个新月之夜,酉时正刻,奶奶都会来此相聚,今日,她还多待一个时辰,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阎世勳垂首,声音渐弱。
石碧玉听到这儿不由得脸色雪白,这是还魂!
阎世勳收拾了一下心情道:「想必石姑娘也是见惯了些异事,面色不惊,而且奶奶也喜欢你,她生前含辛茹苦将我养大,从未过过好日子,今晚她笑得幸福满足,我也很欢喜,石姑娘谢谢你。」阎世勳诚挚地道谢。
石碧玉摇摇头道:「我没做甚麽,阎公子多礼了。」
阎世勳提议道:「不如,明日我送姑娘一程罢,横竖我已告了两日假。」
石碧玉正要说谢,但她不知杜若在哪,要从何处而寻?
阎世勳见她面有难色问道:「怎地?石姑娘遇上甚麽难处?」
石碧玉打定主意要找到杜若才回去,因此她道:「我孤身出来寻人,寻了数日身无盘缠,」这儿行走少不了金银盘缠,石碧玉暗吁口气,所幸家中常听父亲和兄长提起,才知这词儿,续道:「这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阎世勳想了想道:「这样说有些唐突冒昧了,但不失为一计,姑娘何不同在下回京城,待寻了落脚处,再替姑娘打听,你看如何?」
石碧玉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欣然笑道:「阎公子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两人各居墙角,阎世勳累了几天,在地上铺了厚席子倚墙就睡,石碧玉坐在凳上望着窗外星稀,心中暗喜盼着天明。
到了京城,举目四顾显尽繁华、满市荣景,四周摊贩吆喝声此起彼落,相互较劲。
阎世勳同石碧玉共乘一轿,摇摇晃晃地前行,石碧玉强压好奇心,看着已换上华服的阎世勳,心中不禁一动,正想掐指一算其底细,轿一晃便停下。
阎世勳柔声要石碧玉稍後,吩咐抬进门,在宅中停下,屏退左右,这才掀帘搀扶石碧玉下轿,这时石碧玉腿麻,往前一扑,和阎世勳撞个满怀。
「还好吗?」阎世勳轻轻揽着。
石碧玉红着脸点点头,退後少许。终於看清四周景致,牌匾上写着「东宫殿」,石碧玉跟在阎世勳身侧走到偏殿,迎面一位身着不斐的公子站在阶上冷笑:「向来不近女色的二哥,也会携女入宫呀?乃天下奇闻呵。」
石碧玉听着逆耳,掐指细看这位锦衣公子,皇族血脉,名为阎世复,行三,是阎世勳同父异母的弟弟,将迫害阎世勳三次,终死於四皇子阎世华的计谋之下。石碧玉轻叹,初入凡尘便来到这世间最为繁杂的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