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乏善可陳的陳可善 — 囊中之小動物

放学之後,黏陈可善黏整天的易向涵,飒爽地说了再见然後离开。

范周歌这才走向陈可善,揉揉她的头发,甚是欣慰地说:「交到新朋友啦?不错嘛。」陈可善也甚是开心地微笑,接着他们一起前往车棚的路上,范周歌像是无奈又有点忧虑地说:「希望你不要喜新厌旧。」

「什麽喜新厌旧?」陈可善牵出了自行车,对范周歌那像是「爸爸看着女儿逐渐长大然後远去过程的表情」感到好笑。

「就那个女生啊,新的朋友,而我是旧的。」

牵着车,他们走在静谧的小径上,而范周歌叹气般地说。

「想太多了范周歌,你是无可取代的好吗。」她自然而然地说出口,因为她由衷这样想。

「真的啊?」

范周歌脸上像是点感动又像是害羞的表情,让陈可善觉得有点不真诚。於是她接着说:「真的真的,老朋友不要怕;老友就像好酒越陈越香、像梅子越腌越酸、像米糠越酿越臭……」

「欸陈可善你这是什麽比喻!一开始还不错但是为什麽後来变臭了?」

「因为你每节下课可都去打球,衣服上都是汗臭嘛!不过没关系,味道比我爸的袜子淡多了,我还忍受的了。」

听陈可善这样说,范周歌有点吃惊地闻闻自己的衣服。很臭吗?竟然被陈可善拿去和她爸爸比!要知道可善爸爸的袜子不仅臭过咸鱼、臭过榴槤、臭过烂香蕉和臭鸡蛋……他身上的味道竟然被拿去和可善爸爸甚至可以比拟生化武器的袜子相比吗?

他有那麽臭吗?

范周歌的震惊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地笑咧了嘴,眼睛有点贼贼的。看到这样的范周歌,陈可善眯起眼睛,缓缓地退离他两步。「你想做什麽?」

「嘿嘿,小姑娘不要怕,我不会对你做坏事的。」范周歌笑得像是类戏剧里面的怪怪员外,不过比起油脸肚大的员外,他拥有的修长高挑的身躯让他不至於整个人化身变态。他一步一步地朝陈可善靠近,他一边说「不要逃嘛」,一边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陈可善大概知道他要做什麽恐怖的事情,她却很快有了一种玩鬼抓人的心情。她抛下自行车,跑给他追,一边喊着不要过来一边笑闹──当然陈可善很快就被抓住,范周歌对她施展的变态招数,是用腋下夹住她的脸。

跑给人追有刺激感,很有趣;但是被迫闻汗臭腋下的刺激感,一点也不有趣。

「范周歌你够了!」她呀呀叫着,无奈力气输给他;她憋着气吼完,肺里残存的氧气便宣告不足;她不小心深深地吸到一口,觉得整个人都要昏了!

她做出晕厥状,然而范周歌还没有打算放过她。

「有句话说,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陈可善你多闻几口,习惯就不觉得臭了!哈哈哈哈哈!」

范周歌用腋下夹住陈可善的脸,几乎把她整个人正面抱住的。没有察觉自己的动作在肢体碰触上过於暧昧──或许他察觉了,心情因为拥抱着她而感到愉快;浮动的爱情是悸动的,但是掩藏得很好。

掩藏自己的情感,范周歌是个中好手。

说什麽青梅竹马,都只是一种待在陈可善身边的手段。如果没有爱,他又怎麽可能在陈可善身上花费大把时间?但陈可善也不知道是不解风情还是装迟钝,如果是不解风情,他也只能摸摸鼻子,谁叫他就是喜欢她那个样子?可如果是装迟钝,那陈可善根本就是小恶魔!

明明知道他的心情却还能无视,并和他打打闹闹;到底是她演技太好还是没把他当一个男孩子来看呢?

从小到大,他的心里只住着一个人,那个人叫做陈可善。起初不觉得那是爱情,一直以为那只是习惯;却在国中时期,陈可善因为生理期萌发性别意识而略为疏远他的时候,他才感到难以言喻的寂寞。

像是降落了荒芜的沙漠以後,他才知道自己多采多姿的生活要是没有了陈可善,乏而无味得无法形容。

另外,在听说陈可善和邰风天交往的时候,他才更明白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才知道自己对她的喜欢有多深,那些情感已经超越了喜欢与爱。到了那个时候他才了解,自己原来很喜欢、很喜欢陈可善。至於有多喜欢,他可以接受她从其他人那里得到关怀,但是不能原谅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陈可善很怕痛的,一点点皮肉伤就会哭的。当时,听说她和邰风天分手之後,他晚间总是看着她紧闭的窗户;不敢想像她在里面是不是缩成了一团,不敢想像她是不是哭得不能自己?

从小到大,他最不喜欢看到陈可善哭。因为她一哭,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指甲细细地拧起一层皮然後扭转那样,刺刺地疼痛着。

可是当她哭的时候,他总是在她身边。直到她破涕而笑,他才能感觉到胸口不再揪紧。

不过那一次,他感到闷、觉得气;不是因为她哭,而是因为他不愿去想像那些眼泪的背後,陈可善对邰风天到底付出了多少程度的心。

他没有那麽宽容,他很小气;虽然可以祝福她得到快乐,但是知道她分手的时候,他其实是最想欢呼的。

他不知道一个人分手需要疗伤多久,他只知道,不能再让陈可善继续低落。但没有更强势地原因让她接近自己,所以才等到生日的时候,强硬地把她约出来。他从来没有那麽感谢过自己出生在一月。

要是他的生日再往後延,他真的不能再忍住想要冲去她房间抱着她、安慰她、让她在自己怀里狠狠哭过、陪她释放掉伤心的冲动。

所以幸好他出生在一月,他有绝对正当理由让陈可善和自己面对面。一月十八日,让她端着生日蛋糕的时候:他其实很想要紧紧地抱住她,她为情憔悴消瘦的脸颊让他心有不甘;却只能收着那些冲动,在冷风里许下愿望;希望世界和平、希望她展露笑容……希望,能够永远。

永远有多远,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为了那些永远,他愿意付出努力,让可能是迟钝或是小恶魔的陈可善再也离不开自己。

他不想当青梅竹马,却也不想当朋友,他衷心期望的是关於他们在同一条路上的未来。为了那样的未来,他必须隐藏自己其实爱她爱得要死的情绪,才不会让陈可善意识过度,而像国中时期那样和自己又变得遥远。

他不要再和陈可善之间有所疏离。

所以每一个可以接近她或是接触她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同时培养着两个人之间的亲昵,还要不让陈可善察觉他的心思。他要慢慢蚕食陈可善的生活,不会让邰风天之类的人再出现……这样的他或许心机很重吧?他微微地苦笑着。

但是他不会再傻得拱手,不管新朋友还是旧朋友;谁也别像跟他争,争不过他的。陈可善是他的。

范周歌百转千回的心思绕了一回,才终於将陈可善放开。

恢复自由的陈可善胡乱地用手背、手心抹着脸,一面说:「你脏死了!我不要理你了啦!」

然後范周歌用他媲美影帝的演技笑着对她说:「欸陈可善,你现在再闻闻看,是不是一点都不臭了?哈哈哈哈哈!」

他的腋下再度向她袭去,陈可善跑向单车快速逃窜,而范周歌心情很好地不急着追赶。陈可善那像是囊中之物背影,让他深知仓促逃逸的陈可善早就习惯了自己;她没有在那个趁机吃豆腐的「攻击式拥抱」中感到尴尬,就是最佳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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