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¾联合日常】
悠扬旋律自音响流泻而出,各种乐器相互交织、谱成优美乐章,一如往常,午後的店内总是特别寂静。
君璟悠闲地将厚底玻璃杯置放在吧台,随即取出一瓶昨日方才领得的酒——OldParr。此酒在台湾十分冷门,可在日本却大受欢迎,这瓶也是拜托身处日本的友人寄托国际运给自己的。
於木桶中熟成,酒液吸收了木桶物质,呈现琥珀色。将之倾注在玻璃杯内,入目的是沉稳内敛且丰富的层次变化,各样味道层叠成,着实让人为之迷恋。君璟的杯子里没有放入冰块的痕迹,只因他喜好纯饮。毫无其他威士忌那呛辣口感,明显的木桶燻香,滑入喉头带点後段苦感,绵长的在口腔余韵不断。
「雒觞,来杯?」唤了声於自己眼前的人,君璟晃了晃手中盛满琥珀色液体的玻璃杯子。他知道这家伙爱喝威士忌,才顺势托人远寄到此,见那快纠结成川字的眉头,他猜测他必然又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着有关他家弟弟的事。看着那沉溺於自个儿思绪中的人,他的指尖打绕在杯缘旁。
君璟深切知晓:西门这家族就如个无底洞,一旦陷入便难以逃脱。可他也了解眼前这人绝不是会轻易臣服之人。
当初误打误撞便入了他——西门雒觞麾下的佣兵团。自打那之後,君璟不停歇的锻链,成就现在健康的身心灵、强健体魄与毅力以及克制力。虽因些许个人私由而选择了离开,却还是在安顿好一切後主动联系上雒觞,也算是维持两人以往的情谊。
他不在意雒觞那火爆、张扬的性子,反倒是意外雒觞有着一个性子如此沉静、淡然的弟弟,两人的个性就似水与火搭配,勾起了他的兴致。
原还在那发獃的雒觞因君璟一声轻唤而回过了神,墨蓝的眸子终於有了焦点,聚焦在君璟身上。
「好。」应了声後他就那麽支着颊,望着眼前人利索地将手中的空杯子盛满琥珀色的酒精饮料。这异常熟悉的场景勾起了雒觞埋於脑海深处的回忆。
若干年前,君璟和雒觞还隶属某佣兵团。
有一回,两人在大本营饮酒闲聊,恰巧当时喝的也是威士忌——JohnnieWalkerBlueLabel。
「君,我要离开这里,出外闯荡、另起炉灶,你可愿意从我?」雒觞双眸直盯立於眼前之人,手无意识地攥紧掌中的酒杯,忽然转以严肃的神情搭配着凝重语气,令人完全无法将他的话当玩笑对待。
那时、因为他的骄矜狂妄,使众人对他敬而远之。君璟是难得与他交好的战友,既然有离开的想法,理应得让他知道,只是雒觞妄图更多,他盼君璟能随他去,却未料他最终的答复果真没让他失望、决然从了他。
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让雒觞难得莞尔一笑。
他伸手接过君璟递来的杯子,紧握於手中,乌蓝的眼眸注视着眼前这许久未见的人。没来由的熟稔感涌上心际,酝酿於口中的话语在不自觉间竟已说出:「君,若我就此离去,你会否依旧断然随我?」虽说此仅是打趣君璟之言,可他内心深处仍然迫切祈望他能一口应下。
「当然。但我想这里应该足以成为你最後的栖身之地,无须再次离去。」
君璟摇晃着盛满琥珀色液体的玻璃杯,晶莹、澄澈,如同当初果断随从雒觞闯荡,他心境丝毫不曾变更。杯身撞击着雒觞掌中玻璃杯,誓约绝不轻易变质,他们俩只是相视而笑。
佣兵团过往历历在目,恍惚间彷佛回到了那时刻——
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漫天飞溅的鲜血,稍有疏忽便是横尸当场。其时,雒觞居於前线,独自个横扫千军,那气魄还真是无人可敌。而自己则理所当然在幕後当军师,指挥作战、摆布敌人。
还记得雒觞曾把刚进来的新人吓到昏厥,这男人果然不可小觑,君璟是如此认为的,同时也庆幸自己是与雒觞并肩而行的夥伴。
偶尔闲来无事便与雒觞两人在比划场较量身手,有输、有赢,那日子过得欢快却也充实。
这份情谊自己永远铭记在心。
抽离漂移到过往的意识,他不禁豪迈地将杯中威士忌一饮而尽,再启唇:「那、以後多多指教。」凤眼饱含笑意,君璟把象徵咖啡店店员的名牌托付给雒觞,连同他弟弟流沧那份。
「恭喜你加入《Quarter-咖啡厅》。」
接过那两个轻盈却也沉重的牌子,实际分量并不重,可那里头包含的情感及心思却也不轻。
珍重地将之收下,雒觞骤然勾唇一笑,显然对方的答复着实让他称心满意,那模样十足像个讨得玩具的孩子一般。
雒觞这辈子的情感就像是全然交付於两人身上,再也容不下第三人。
柔情温和,给了流沧,而稚气的一面则给了君璟。虽说不常,但在君璟面前,雒觞时而会不经意地显露孩子气的一面,就如方才那般。这也许是因君璟较为年长,亦或许是因雒觞对君璟有着绝对信任之情。
「嗯,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