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黑道有一个规矩。
断指。
听起来似乎比什麽三刀六洞仁慈多了。
断指跟寻常黑道里的私刑不一样,用於想金盆洗手,退出黑社会,做回正常人的兄弟。
但那背後的意义,让人心颤。
只要踏入黑道,别想全身而退
13个小时的手术终於结束了。
手术中的红灯一熄,满脸浮肿被缠满纱布的病人,被推到加护病房。
医师出来跟哭的死去活来的家属解释完病情,不负责任的留一个妈妈接受儿子身上被紮了七八只针,原本艳阳一样的生命,现在全仰赖呼吸器微弱的起伏。
锥心刺骨的事实。
“婶婶…”方重维除了拍着哭到抽气的妇人,什麽也没多说。
他分明也手足无措,不知道对她说什麽。
“我不是拜访你把他带在身边嘛!这孩子从小就没爸爸,就是那麽冲动,我把他托付给了你,怎麽会发生这种事…”
“我就这麽一个孩子啊⋯⋯呜呜你要我怎麽办啊!!”
“…”
方重维静默。
安妮隐约感觉,即使方重维是如此一个习惯大风大浪的人,就在现在,他还是不知道怎麽对这就在身边的人出事淡然处置。
也许,生老病死,本来就是谁都不能习惯的。
手机铃声响了。
安妮看见那个盛青彤的小弟脸色严肃的接起来走到一边。
“彤姐打电话来,说有人看到他出现在捷运站。”
“有没有派人跟上去?他现在在哪?”方重维立刻转身。
“嗯,派人盯着了。”
“你要做什麽?”婶婶抓着方重维的袖子,紧张的道。
“我去抓让狐狸变成这样的凶手,婶婶,请你在这里陪狐狸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来。”
“你要…凶手警察还没抓到…可是…”
“他逃不掉的,我会抓住他。”
“要他们把他的位置给我,你们几个,顾着婶婶跟狐狸,罩子放亮,婶婶需要什麽就帮婶婶处理,知道了嘛?”
“知道了。”
也许在前一刻他身上让安妮感觉到一丝丝的软弱,但现在,他的脸上再没有哪怕一点点犹豫。
这是身为礼堂堂主,他要尽他的责任。
“帮我打给石头,我要几个飞虎小队的去围着他,别给我跑了。”
“好。”
交代完,安妮就怔怔的看他就这样转身走掉了。
她足足过了半分锺才回神追上去,不忘从包里掏出手机。
“喂喂喂…你是谁?这不是叶老大的手机嘛?我要找叶老大,我谁?麻的我我…我是刑事组的凌安妮,我要跟找叶老大啊!”
跑过一个转弯,她才在走廊尽头看到方重维的身影。
电话那头总算接上叶老大了。
“叶老大,他们找到那个…”
说那迟的快,她的手机在她略靠近他就被他到了他的手上。
扯的是,她跟本没看到怎麽发生的。
“你干嘛?”
“我容许她跟着来,你们会有一个绝对没问题的目击证人。”他讲完,切掉电话,一点空系也没给她。
啪!
“跟上,动作快。”
她愤怒都顾不上了,她只来得及捡起被他砸到地上的手机,触控萤幕的玻璃几乎成了两半。
想当然尔,他连给她通风报信的空都没有。
绝对不是她不想生气,换做平常她是觉不会就这样上一个人的车,让这个人载着连去哪都不知道。
坐在车内看着两旁的车迅速消失在後面,他们在国道上油门猛催。
她想问到底要去哪,可是又不甘心若是开口说了什麽怕是又要被他奚落。
她就在跟自己内心的矛盾与不甘天人交战。
所幸,方重维的车上的电话、手机完全没停止响过,没发现她微妙的纠结。
下国道,他居然转进市内的知名大学,完全没理会警卫的手势闯过临检。
“喂喂喂,你疯了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
“被警方抓到有司法老爷在,凶手只是会被包庇,我们有自己伸张正义的方法,所以,我没有时间浪费在跟警察纠缠上。”他简单的解释,一个急煞车,车子停在一栋不起眼的灰白建筑前。
他下了车,马上有几个人走过来。
麻的,真的是有够瞧不起人。安妮暗骂一声,也打开车门欲下车,眼角撇见仪表版上的GPS。
她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