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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放假,也是她排假的日子,利凛到朋友开的店消磨时间,聊到一半有客人进门,她识相不打扰,先到店外的小巷子里,躲在那休息。
点燃菸,她靠着墙蹲下,遥望窄巷里小小的天空,吐出满口白雾。
「小屁孩,成年了吗?」男人的嗓音从身旁传来。
她动也没动,歪过头,朝走来的男人微笑。
「小屁孩今年九月已经满十八罗。」
男人坐在她旁,盘起长腿,拿起她指间上的凉菸,放进自己嘴里。
利凛注视着男人一连串性感的动作,他可是用这招,吃遍无数高中女生,无往不利。
「禹燕岑,抢一个穷学生的菸,有点不要脸啊?」
「小屁孩对大哥哥愈来愈不礼貌了。」男人轻笑,执起她的黑发,放在鼻间,魅人的眸微抬,与她距离暧昧的相望。
利凛抽出他嘴里菸,扔在地上,「想接吻吗?」
「我想你主动吻我。」
利凛放声大笑,忽然拔身站起,男人手中的发丝跟着抽离,他挑挑眉,盯着空无一物的手掌,抬头往她看去。
「你以前都不会拒绝我。」他叹气,感叹自己真的衰老。
「长大了呗。」
「也不会顶嘴。」他又叹,坐在地上朝她张开双手。
利凛望视他的怀抱,有阵子,她总是喜欢飞扑过去,觉得禹燕岑身上的香水味又成熟又好闻,充满令她安心的味道。
什麽时候那样的感觉消失的呢?
「好像是在我一连七天,在你家床上看见不一样的裸女,跟呼呼大睡的你。还有我生日那天,你说要帮我庆生,却在夜店和一堆女人玩猜拳脱衣游戏的那时候起,我就发现——」她对佯装难过的男人比出小拇指。
「你是个渣啊,大哥哥。」
「我们当时没在交往,我的行为,不算出轨吧?」他迷人一笑。
「就算我们交往了,你也是会继续吧?」她回以一笑。
「是啊。」
「是呢。」
所以说,有缘无份,有鸟管不住,两人最後行同陌路,也是说的通。
拍掉屁股上的灰尘,她要离开小巷子回店内,男人这时起身,从後头将她抱住。
「凛凛,你家今天能借我住吗?」
「蛤?」她一脸嫌麻烦。
「有个女人偷偷打了备份钥匙,最近一直往我家跑呀。」俊帅的脸不断磨擦的她的发。
「不要,好麻烦啊。」利凛拖着一个沉重的庞然大物,硬是走出巷子,推门进入店里。
客人已经走了,柜台内的朋友看见两人,惊讶的低叫。
「哇,你门两个又凑在一块啦?」
「嗨,花花。」禹燕岑挂在利凛身上,朝花芷儿打招呼。
「不期而遇,禹燕岑,从我身上下来啦,你好重。」
「你先答应我的要求。」
「才不要。」
花芷儿有趣地打量两人,感觉眼前的画面已经许久没见过。
「以前总是小凛追着燕岑,不断喊着燕岑哥哥,燕岑哥哥,现在是连名带姓的叫呢,你被深深讨厌着呀。」
「没错。」利凛点头。
「伤心。」禹燕岑更加用力抱紧她。
背後的男人最後被甩上老板娘的小沙发,他索性向後一躺,率性随意。
看着他那副样子,利凛再不想承认,旁人还是会说。
「现在的小凛,和燕岑愈来愈像了。」
「旧情难忘?」禹燕岑朝她魅笑。
她挤出个假笑,然後哼了哼:「配个阿猫阿狗都好过你呀。」
「小凛现在在学校,不也风评放荡吗?」花芷儿揶揄地睨了她一眼。
唉,这八成是报应吧,初恋如此悲哀,远离禹燕岑那年刚好升上高一,不知不觉自己也渐渐变成他那副德性。该说他影响自己太深呢,还是就是个妖孽,阴魂不散。
「要不我们重新来过吧?」禹燕岑胸怀开阔的接纳。
「先解决备份钥匙女人吧。」
提到伤心处,他掩住面,觉得脑袋疼。
「别说了,我烦呀。」
『Thedeepdeepdeeperwego~Feelingalone,butit’sohsosimple~Letitgo』
「什麽声音?」花芷儿纳闷的找着声音来源。
禹燕岑却露出坏笑,诡异地朝着利凛挤眉弄眼,她扔给他一圈大白眼,否认着:「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也喜欢这首歌。」然後,才接起手机。
「喂?」她表情瞬间转变,似笑非笑的走到店门口,往外头看着,「我在老地方啊,你要送来啊?」
禹燕岑注意到她的不同,从沙发上坐起,兴致盎然的观察利凛的神情。
「噢,很快嘛。」她拿开手机,有趣地望视站在门外的男孩。
她推开门,走下台阶,看着表情木然的安古秋。
「你真的很不死心耶。」她低头望视他手边的袋子,里面有好几本书,以及她的习作。
安古秋习惯假日到图书馆念书,但总会有些鸟事绊住她,十件鸟事有九件都和她有关。
「你是故意不带习作回家吧?」
「因为我没空写啊。」
他无语看着她背後的店,跟她现在一副很闲的模样,连嘲讽都懒的说。
他弯下腰,拿出袋里的习作,正要交给她,却看见一个男人状似亲昵的从後头抱住利凛,尖瘦的下颚靠着她的发顶,眼带桃花的双眸,晶亮亮地注视他。
「凛凛,他是你男朋友啊?」
凛凛?
「我邻桌。」
「喔?」禹燕岑很感兴趣地将脸凑近安古秋,感受一股冷意,他却笑开,「你很受欢迎吧,小弟弟?」
小弟弟?
安古秋皱眉,不觉得以自己一百八十的身高,以及有在锻链的体格,有需要被他轻视的喊『小』。
「你别太在意啦,这家伙大我们一轮,已经奔三了,是个老男人,叫你弟弟是正常的。」
「凛凛,你对我愈来愈不客气了,以前的你——」
「你人生只有过去啊,一直提以前。」利凛的话让禹燕岑笑容凝结,他摸摸下巴上的胡渣,不得不同意地住口。
而利凛并不在意自己是否有伤到他,对於陌生人,这点程度刚好而已。
「安古秋,你不是有东西要拿给我?」
看完一出闹剧,他终於有办法交出薄薄的习作本。
「记得要写完,只有三页。」
「那也够多了。」
安古秋忍着到口的嘲讽,往禹燕岑多看了几眼。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财力,外貌都有相当程度的话,基本上女人间吃的很开。
「凛凛,我刚问你的话考虑的如何呢?」
「啥问题?」利凛翻着习作,不安份的大眼偷望着他的袋子里,依照安古秋务实的个性,肯定都写完作业了,说不定可以偷来抄抄。
「住你家的提议呀。」
「利凛!」安古秋脸绷紧。
「怎样?」她反应慢一拍地抬头,看见安古秋脸色乍青乍黑。
「一个女孩子自己住,岂能招待陌生男人进去,连拜访都不可以,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
啥?
她还是反应不过来。
「他应该是在说我。」禹燕岑两手插在裤袋里,不羁一笑,完全接受指控,「意思是我会推倒你吧?」
「你当然会吧?」利凛回头一看。
「是呀。」禹燕岑笑回。
安古秋眼神黑暗,利凛答的那麽随便熟悉,意思是这两人已经上过床?
禹燕岑被瞪的千疮万孔,觉得安古秋对自己的敌意,很教他害怕啊。
他张开手臂,下意识习惯找利凛取暖,但手才碰上她的肩膀,安古秋已经伸手握住,还不断加重手掌力道,痛的禹燕岑低呼。
「痛痛痛,痛呀!」
「你如果有点风度,就该知道如何对待女性。」一直动手动脚,是慾求不满吗?
利凛被夹在两人之间,看的哭笑不得。
她根本不管被後禹燕岑如何唉叫,她望视安古秋的表情,挑眉:「那大情圣也对我温柔一点吧?」
光说不练,可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