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礼拜後,他们依然半句话都没、眼神也依然没对到。
生活平淡乏味,搞得黎梦曦整天都喊无聊、趴在桌子上睡觉。
其实,她都有注意莫绍宇的许多小动作与举动,包含他的人际状况……或是感情状况。
黎梦曦发现,其实他都没变,习惯都还是与国小一样。人际状况嘛!由於待人冷漠,平常又不常在教室,似乎就与学生会的人最好,至於感情状况……桃花算是挺旺的。
若他是一棵桃花树,那上面铁定长满了桃花,漂亮的花有、不漂亮的也有,总归一句,山花朵朵、百花绽放啊!
可惜,桃花树似乎不屑那些桃花。
她暗自欣喜,也默默掉泪。若可以,她希望桃花树上不要有花;若可以……那她希望她是桃花树上,唯一的一朵花。
上课上到一半,黎梦曦瞌睡也打到一半,班上的人忽然出现惊呼声,吓得黎梦曦半条命差点就这样没了。
大家的眼神都看向了教室外头,教室门口站着一个非常眼熟的人,黎梦曦吓得站了起身──
「伊恩!」
经由老师的批准,又或是因为伊恩在老师的衣服上签名,黎梦曦很成功地离开了教室。
伊恩是她的恩师,也是她传过绯闻的对象。
事实上……伊恩是喜欢她没错。
「为什麽一声不响地就离开美国?」伊恩一口流利的英文,语气中没有责备,只有担心。
黎梦曦别过头,「我有留字条……」
「字条算什麽!我帮你争取了那麽好的演出机会,你也许会一炮而红,为什麽还不好好把握?曦儿,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我的梦想……」黎梦曦深思了一次。
她的梦想,是想当最闪亮的那一颗星。
是成为莫绍宇眼里,最闪耀的那一颗星。
「我很抱歉,没有接下那个演出。」黎梦曦叹了口气。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太想念莫绍宇了,才会犯下这傻事。
五年来,她因为工作跟读书抽不开身,连返台的机会都没有。
真的已经够久了,区区的一个公演又算什麽?
「曦儿,回美国去吧。」伊恩拉着黎梦曦的手,语气中带着恳求,「你是为了那个叫做莫绍宇的男孩回来的?看你愁眉苦脸的,真的有如愿与他好好相处?」
「伊恩,我……」
「他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他的。曦儿,你这五年来的努力,难道全都要毁在他身上吗?」
黎梦曦不语。
「你曾说过,想成为他眼中最闪亮的一颗星。可是,他若不需要那颗星,你就得自己发光发亮,成为自己的星。」
「成为自己的星……」
「为了你自己而亮吧,曦儿。」伊恩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个坚定的微笑,「这是我入住的饭店地址还有电话号码,这个月我都会在台湾,我等你一个月。」
话一说完,伊恩便要转身离开,看着伊恩的背影,黎梦曦马上叫住了他。
「伊恩!」伊恩转过身,以为黎梦曦马上就要答应他了,谁知道,黎梦曦将那张纸条撕成了碎片。
黎梦曦面有难色,眼神却十分坚定。这一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我不会再离开的。」
她紧握着已经变成纸屑的白色纸条,就算他的天空不再有她,也无妨。
她心甘情愿待着,待在他的身边,永不负他,也永不离开。
「伊恩,抱歉,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黎梦曦愧疚地说,「但他真的对我很重要,若我再离开,我跟他永远不会再和好了。」
这对话在楼梯的转角进行着,站在楼梯的莫绍宇,一字不漏的,全听进去了。
莫绍宇无心听课,只是坐在办公室里头,想着伊恩跟黎梦曦的对话。
复杂的心情搞得他头昏脑胀,有股冲动想找黎梦曦说清楚,但却又没有勇气。
什麽时候,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畏畏缩缩的小鬼了?
黎梦曦与伊恩道别後,回到了教室,发现莫绍宇不见了,心情有些低落。
是逃了?跑哪去了?
也许是她自己不够坦率,过於自以为是,所以才惹得人家不原谅她吧。
黎梦曦一整天都在恍神中度过,上的课半字都没听进耳里。
她缓缓地整理书包,教室只剩她一人,莫绍宇就在这时候进了教室。
她下意识地看向隔壁的位子,收拾得清洁溜溜,也不是来收书包的,该不会是来拿东西的?
现在的她,还没能与他在同个空间相处太久,东西随意地塞进书包後,就想逃之夭夭、离开教室。
经过莫绍宇的那瞬间,她屏着气、闭着眼,想快步走过。谁知道莫绍宇长手一伸,阻挡了她的路,还让她的鼻子狠狠地撞上了他的手。
黎梦曦倒退了两步,摀着脸,「呜呜……疼疼疼。」
一睁眼,黎梦曦大大的眼正瞪着他,瞬间忘了他们俩现在的关系。
下秒,她终於意识到了,眼神中的怒气顿时全无,快速地低下头,「抱歉。」
五年前的她,绝对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问他为什麽挡路的。
想到这,莫绍宇的心更沉了。
「先别走,我是来找你的。」莫绍宇坦承,黎梦曦则是惊讶地抬头看着他,一度以为自己有幻听。
莫绍宇把他拉进教室内,关上了门,整个空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教室都关了灯,夕阳的橘黄色光芒照了进来,整个教室内都黄澄澄的一片。
「李叔还在楼下等我。」黎梦曦怯怯地说,想快点逃离这里。
现在的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啊。心脏越跳越快,她一定会昏倒的!
「我会送你回去。」莫绍宇语出惊人,事实上,他的确有叫人传话,请接黎梦曦回去的人先行离开。
「没关系的。」黎梦曦的确是闹了别扭,微微翘起了嘴,「我先下楼了,不劳你麻烦。」
语落,黎梦曦跨出了一个步伐,想离开现场,却又被莫绍宇抓住。
「李叔回去了,我托人转告了。」他松开了手,转过身,直盯着黎梦曦,「那个人今天找你,说了些什麽?」
他故意问的。就想听黎梦曦的答案。
黎梦曦心虚地眨了眨眼,不晓得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
说了,似乎还是无法改变现状;不说,依旧是这样冷冰。
「没有什麽……」是没什麽,不管对谁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麽想回来这里?」这一问,黎梦曦鼻酸了。
因为想他了。
她以为她将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像是给他惊喜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可是谁知道,时间那麽紧迫?连好好准备、打听的时间都没有,两个人就在尴尬中遇上了。一开始开心,後来沉默,最後心冷。五年,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麽都不懂的女孩了,她懂了自己的情感,明白了对他的心意。
一天比一天更加的思念,想回来的心情也越来越浓烈。她放弃了演出、放弃了在美国五年来的努力,只留下一张纸条,离开了那里。
回来了台湾,家人比谁都还高兴。黎梦曦也是,五年不见,对这的思念也从没散去。
可是,唯一不顺遂的,就是他。
「我想这里了。」她说得含糊,却也是事实。
想你了。
莫绍宇沉默。想这里了,那有没有包括他?
他们曾经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