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子毓，没事吧！」宇文谦连忙抽了好几张卫生纸给我。
「快去厕所用水冲洗！」金巧文也站起来。
「哇，白色洋装毁了耶！」社长倒是继续吃肉。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我觉得无地自容。
「我陪你去吧。」金巧文主动提议。
「不用！」我大声拒绝，见她一愣，我赶紧又说：「呃……那个，你们慢慢吃，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然後快步逃离那地方。
在洗手间里，我努力清洗那块污渍，但还是有一点点清洗不掉的淡淡痕迹，洋装上湿了一片还真是狼狈，不过好险弄脏的不是宇文谦送我的风衣。
我整个身体凑近烘手机，藉着烘手机吹出的暖风吹乾衣服，从镜子的反射瞥见金巧文走了进来，我立刻转过头看她。
「嘿，苏子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所以就开门见山说话吧。」她脸上挂着微笑，走到洗手台前扭开水龙头，压挤了下洗手乳，「你对我好像很有敌意呢。」
「……你对我才有吧？」
她耸肩，「我觉得没有啊，我为什麽要对你怀有敌意？」
「你明明有！」因为烘手机运转的声音很大，所以我更大声地回了这句话。
「哦？你要不要举个例子？」她冲掉手上的泡沫，脸上的笑意不减。
「你、你画了谦的背影、约他去美术专门店、然後邀约了这场聚会……」我支支吾吾地说了一串。
「你是说素描吗？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我其他张画，我画过很多人的背影，不管是谁，只要刚好坐在我前面，我就会画。另外，那天我不是只单独约宇文谦，我们彩绘社很多社员会一起去美术专门店，而这场聚会也是社团聚餐呀！」金巧文觉得好笑，她走到我身边，「借过，我也要吹。」
她白皙的手平举在出风口前吹着热风，此时我的洋装也差不多乾了，所以我往後退了一些，「你这是假借大家的名义，其实只是要约谦吧！」
「你有证据吗？」她说。
「你……因为你讨厌我，你刚才看见我来的时候在瞪我！」从以前到现在，我和不少男生吵过架，却从来没有和女生吵过，没想到和女生吵架这麽麻烦，女生能言善道，还能用轻藐的态度惹人不耐。
「哈哈哈，因为哪有人会跟着男朋友跟到社团聚会，然後明明知道吃的是烧烤还穿浅色衣服，这些种种都让我觉得你是个麻烦的女人。」金巧文转过来对着我笑，「可是有件事你说错了，我并没有讨厌你，事实上是你讨厌我。」
我皱眉。
「因为你以为我喜欢宇文谦，所以才会看到我做出的任何行为，都觉得像是在对宇文谦放电，才会认为我每个举动都是在勾引他，觉得我脸上任何表情都是在讨厌你。」
「你就是喜欢谦，不是吗？」
「哈哈哈，怎麽可能？就算你们口口声声说不是男女朋友，可是谁会跟朋友每天形影不离，还十指紧扣？聪明的女生才不会去喜欢这样的男生，自讨苦吃。」她眯起眼睛，「而且，你才喜欢宇文谦吧。」
「我、我没有！」
金巧文失笑，「你就尽管否认吧，反正宇文谦是喜欢你的，旁人都看得出来。」
「……那你为什麽刚才要瞪我？」
「我有吗？」
「有，在我刚踏进烧烤店的时候。」
她转了转眼珠，「喔，那个呀，我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是因为……」她有些不好意思，「是社长伸手碰你的肩膀，所以我不喜欢。」
「社长？你是说……你喜欢的是……」
「嘘！小声一点！」金巧文脸上流露出一丝紧张，「我不喜欢有误会，所以来跟你讲清楚，但这件事是秘密，你连宇文谦都不能说，知道吗？」
「……所以都是我误会？」
「对，蠢毙了，刚才还那麽大声拒绝我陪你来洗手间，你知道我有多糗吗！」她瞪我一眼。
「对不起……」我顿时觉得心虚。
金巧文眯起眼睛，「算了，没关系，以後好好相处吧。」
她朝我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才回握住她的手。
我牵过宇文谦的手无数次，但还是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
回到座位後，宇文谦对於我和金巧文有说有笑的态度感到好奇，却没有多问，倒是社长先说：「所以说呀，女人心海底针，刚才这两个明明还水火不容，去个厕所回来就变成好姊妹了。」
「你不讲话没人当你哑巴。」金巧文笑着将一块热腾腾的烤肉塞到社长嘴里。
「靠，很烫！」社长怪叫。
我笑看眼前这幕，脑中想到的却是离开厕所前金巧文对我说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麽会讨厌宇文谦有你不知道的生活？有没有想过，为什麽会讨厌接近他的女生？因为你喜欢他呀，青梅竹马麻烦的就是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让你们成为最亲密的人，也成为最遥远的人。成也时间、败也时间，你懂吗？」
我喜欢宇文谦，但那不是属於爱情的喜欢。
凝视着宇文谦的侧脸，我的心紧紧一缩，反正不管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什麽，我们都会陪伴着对方，这才是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