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忘憂 — 4

我换上净灰色的长袖薄衣跟黑色西裤,踩着拖鞋就踏出房间,经过长长的走廊,才走到偏厅。偏厅只有约十人用的饭桌跟几把小沙发,是古家人休闲之处,金碧辉煌的大厅则用以宴会。在偏厅我看见正在吃早餐的古清流。他穿着浅灰色衬衣、雪白的毛衣背心跟黑色西裤,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旁边一把椅子,我便上前摺好那件外套,放在椅背。

「今天的早餐不是你做的麽?」古清流扬眼看我,嘴边还有吃过吐司後的面包碎屑。我恐防碎屑会掉到他的衣服上,便向身边的女工人要来一块乾净的布,替他擦了擦嘴巴。因我自来古家後便侍候古清流,故旁人早已看惯。

「我前些天生病,在床上躺了一天,今天起来才觉得好了点。」我说完,坐在古清流对面吃早餐。两日未见他的脸容,我贪婪地打量那双深邃的绿眼睛,以及那身白如豆腐的皮肤。若古夫人并非英国贵族,想必不能遗传他这副出众得像瑰玉的外貌。

「哦,」古清流站起来,俯前摸着我的额头:「现在好了没?是发烧?」

「不是,」我任他像验货一样或摸或捏我的脸,不得已搁下手中的吐司:「大抵是贫血,遗传性的。」

古清流笑起来,双颊有浅浅的酒窝,使他蜕去平日商场上的精锐,代之以大学时代的甜净,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呷了一口热南山咖啡:「你这麽强壮的大男人,平日又常劳动,还像女子一样贫血,好笑。」

「也是。」我笑了几声,我族以外的人不能知道药方之事,故我也只能谎称贫血。贫血的意象总应是柔弱的西子或葬花的黛玉,今日换着是我这等粗汉子,也真觉谐趣。

「我两天没回来,不知道你贫血,不然买点补品回来。我两晚都跟Martha在一起,至於今晚……」古清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知道Martha是古清流的秘书之一,比他大三年,是个成熟的大美人。

「你今晚还是别跟她一起好。」我说。

「怎麽了?」古清流轻声调侃我:「吃醋?」

我没有正面答,只是为他分析:「你很少连续几晚跟同一个女人睡。除非真认定了Martha,不然你应该把她搁一段时间。对了,前阵子的Abby呢?比你小一两年,又是白氏集团的千金,还是个小美人,不管如何也是比Martha更合适的选择。」

「那个有点太黏人,分手了。」古清流未喝完咖啡就站起来,起身行到我身後,半弯下腰跟我耳语:「你很少对我玩的女人有意见。」

我听了,只想起以前知道古清流外面的女人,跟他在一起时却很少说起这话题。如今我仍然喜欢古清流,就是因为喜欢他,才不想他被一个并非真心爱着的女人缠着,不觉出口提点他一两句。

「我怕你泥足深陷而已。其实你本来就不应该染指Martha,」我不禁语带责怪:「她是你得力的左右手,关系止於事业就好。不然你们日後关系破裂,她就没理由再留在你身边……当然,现在这世代不讲门户,只要你对Martha是认真的,娶她进门也是件好事。一个能帮助你事业的女人,总好过脑袋生草的千金小姐。清流,你自己想想。」

可是那晚古清流没有出去,他待在我房里。他一进来就抱怨我把房间弄得黑沉沉,我耸耸肩:「那不然去你的房间?」

他却说喜欢待在我房间。他喜欢在我的床把我搞得一塌糊涂,让他的气味留在我床上,日後纵使他久久不来我房间,他的气味仍霸占着我这方小小的生活空间。

他跟我以外的人发生关系,定必做好安全措施,但跟我就不会,他知道我比外面的人乾净。我这时看见他精瘦白晢的躯体,非常庆幸这一点——这许多年来,若他在外没有做好安全措施,我可真怕他染了什麽见不得光的病、再传染给我。

「怎麽发呆?不喜欢麽?」他这晚都是让我以仰躺的姿势接受他,像是眷恋我面容似的反覆亲吻着我,扣紧我十指,重重进犯。

我只得气喘如牛的摇头:「你以後都射在我里面,好不好……」

古清流听了我这话,身下那物更刚硬,变本加厉地动作起来,说我一段日子没跟他好,胃口都变大了。以往他很少把东西弄进我身体里,免得难以清洗,然而我刚刚想起新换的床单,最近人又懒惰起来,实在不想在缠绵後还要更换床单,才不让他射脏我的床单。

可是情事中难免有体液,不如以後在做那事前把一张薄被单披上去,事後拎那被单去清洗就好了。这主意实在不错,我决定明天驾车出去就近的商场,裁几块白被单——一定要白色,因为我不想看见乳白的浊液,那使我有种生理上的厌恶。亦不可以是棉质布,以免被单吸饱体液後染污下面的床单,然而若是硬胶垫,躺上去的感觉可不舒服……

在我思考着合适的布料时,古清流加快了撞击,使得我止不住轻吟,短暂地停止思考,并与他一起迎来情潮之极。

他倒在我身上,汗水把我们的肉体紧紧黏在一起,我觉得又热又难受,又怕弄脏了床,推了推古清流的肩膀,示意他退出来,他并没有,只是抱怨:「你刚刚魂游太虚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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