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尖城南大学,农历七月的末几天,正好是大一新生搬迁日。
少年少女们还没完全脱去高三稚气,却已准备迎接学术自由的空气,城南宿舍大门口,所有人都是结伴成群,要不是父母陪同,要不就是跟朋友一块,众人脸上全是洋溢的喜悦。
只有许灿灿除外。
她脸上不仅没有考上第一学府的喜悦,甚至愁云密布,彷佛整个世界都在跟她作对。
她孤身一人拖着行李,和另外三个趾高气昂的女孩,一群人站在舍监室外面,那群女孩,全都用看待入侵者的表情看她。
「看好她。」
「别让她走了!」
「说了我不会走的,学姊。」
许灿灿苦笑,这架式,让她联想到传统的私刑,她不知道,原来走在学术尖端的城南大学,至今还时兴这个,这跟她老家犯大错时的千夫所指,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久,中年舍监带回一名军装笔挺的教官,其中最凶的女孩赵依萍,一看见教官,浑身气焰就弱了。
「叶教,这新生不知道怎麽搞的,擅自闯进我们寝室,问她怎麽进来,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们怀疑她是想趁搬迁日大家都乱,趁机要偷东西。」
「不是……」许灿灿本想反驳,但想到自己现在毫无证据,又阖上嘴。
叶诤锐利的双眼扫过被控诉的女孩,又看向赵依萍:「仔细把事情说清楚。」
那个叫赵依萍的,开始说明事情始末。
这栋名为「华韵楼」的女宿,一楼住的是新生,依次往上,二楼住的是大二生、三楼住的是大三生,赵依萍她们的房间是322寝,除了四号床一个转学生还没搬来之外,其他人前几天早就进驻,所以今天大家锁着门,在房里赖床聊天,没想到,上锁的门不知何时开了,自称大一新生的许灿灿,就这样贸然闯入。
学姊们不断逼问她怎麽进来的?她就是交代不清,在很重视伦理辈分的城南大学,这事简直挑战学姊的底限,这群大三学姊群起不满,直接把许灿灿扭送到舍监室,舍监认为事态严重,便去找了负责教官叶诤。
叶诤年龄不大,但从军已久,眼光老辣,一见被控诉的那女孩穿着打扮,就知道铁定是大一新生,一头乖乖的齐额浏海,长相什麽的还没细瞧,第一眼看去他就先注意到她黑白分明的双眼。
虽然略显局促,但她身上就是有种很「纯」的气息,叶诤直觉,这女孩不可能是恶人。
直觉是种很玄的东西,但叶诤信这套──在真刀实枪前舔过血,还能顺利返回人间的人,都信这套,不然他早在调进城南大学当教官前,就已经躺成被人洞穿的屍体。
他开始盘问。
「你是大一新生?设计系?」
「是,大一许灿灿。」许灿灿把自己的学号报出来。
叶诤问她要学籍资料,她也从背包里老老实实的翻出身分证和资料袋,送了过去。叶诤一看,姓名学号和人是对上了,但怎麽没看到她的所属房号?本校大一新生,可是全部强制住宿的。
「你的房卡呢?房号多少?」
一问到这个,本来很诚实的女孩,立刻沉默。
「我……」许灿灿捏着自己的手,张嘴本想说什麽,最後又垂下肩膀:「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没有房卡,怎麽进学姊寝室的?」
许灿灿深呼吸几口气,破釜沉舟的抬头,看着叶诤。
「对不起教官,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