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宏伟的建筑与丐帮截然不同,丐帮用桅桥相连的木筑给人一种逍遥自在的潇洒,然而天策的一阁一殿皆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霸气,城池两旁竖立着两个对天高举箭弓的骑兵石像,在夕阳余晖照耀下更加灼灼发光。
马车穿过天策府城门,练武广场天策弟子们一排一排,拿着长枪虎虎生风,动作整齐划一,每个人的脸上都严肃,丝毫不敢怠慢,就连额上的汗水滴落入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云酥酥虽然不喜练武,但是丐帮练武台上也是经常有师兄姊们互相练拳,笑声不断,却不曾见过这般气氛如此沉重,每个人不苟言笑的场面。
她不禁也跟着屏住呼吸。
从军人对於气息最於敏感,即便是微小的变化都能察觉出来,故而言禄浅笑安慰,「莫紧张,天策府向来是如此。」
云酥酥胡乱的点点头,一双眼在人群中寻找的穆悠的身影。
然而穆悠并没有在那列队中,而是独自一人在角落里使着长枪。
马车停下,言禄率先下了车,「我得先去跟我们将军报备,酥酥你便在这儿等我吧。」说完,他穿过人群,踩过长长石阶步入殿内。
穆悠神情专注认真,一点也没有查觉到云酥酥就在不远处的注视目光,云酥酥悄声碎步的靠近,躲在墙角边本来想上前吓唬他,才刚踏出第一步,就听见长枪〝铿然〞掉在地上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惊地收回脚。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穆悠朝她走来的脚步声,她从转角露出两只圆润的眼珠,穆悠垂头看着地上的长枪愣神,挫败与懊恼全浮现在脸上,然後缓缓蹲下身捡起长枪,继续练习。
好几次控制不住力道,长枪从掌中飞出去,他也不气馁,一次次一遍遍的反覆捡起。
他长枪使得很好看,羽林枪法刚中带柔,周身罡气护体,枪划破风而过,飒飒如刀锋飞箭回荡耳边,一个回马枪反转,跨足旋身双袖迎风。
云酥酥不禁看呆了。
「是酥酥吧?」
身後忽然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她转过头想起是之前在丐帮见过面的红衣戎装顾将军,不改淡漠的笑容,她道:「经常听阿悠说起你,他说你使的打狗棒法及有气势呢。」
云酥酥脸一红,却是尴尬心虚的红,她眼角偷瞥着那边的穆悠,小声说:「阿悠胡说呢,我经常偷懒哪能使出有气势的打狗棒法,倒是阿悠的枪法才让我大开眼界。」
顾倪黛眉一挑,「阿悠听你这麽夸肯定高兴的,你可是第一个夸他使得好的人。」
「没人夸过他吗?但是阿悠的枪法确实好看。」她不禁疑惑的问。
「他身体弱,不比其他弟子,原本天策府是不收他的,他跪了三天,将军才破例收他……」
顾倪还没说完,云酥酥就惊呼道:「三天?」
她这声音拉高了音量,也传到了穆悠那,穆悠转头看见她,双眼瞪大迸出惊喜,连忙跑过来,「酥酥你怎麽来了?啊……再等等我,我还没习完武,待我再复习个五十次就能了,你要等我!记得要等我,不准先走。」他擦擦汗,用诚恳的眼神看着云酥酥,怕她偷跑似的,倒退着走了几步,一边用眼神偷盯着她,继续练枪。
五十次……
她看着穆悠挥汗如雨,想起自己这般不好学,不知怎麽得胸口愈发闷痛起来。
估计要是尹莫水知道此时此刻自家小师妹的心思,肯定内心会如万丈千水奔腾起来。
顾倪何时离开的她不知道,她只是一直听着穆悠的话一直等在原地,直到穆悠终於练习完之後,奔向她,那笑颜逐开的俊秀容颜刻划进了她的心灵深处。
「久等了吧,天都黑了,饿不饿?」穆悠极其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忽然惊觉自己掌心都是汗,又连忙松开,傻兮兮说:「瞧我一身臭汗的。」
西山霞光早已入幕,夜色悄悄垄罩上来,月光玉盘高挂,点缀着几颗繁星,秋意清风微凉宛如一双大手轻抚过他们俩个双颊。
云酥酥摸着自己的肚子,「方才还没察觉,现在真是有些饿了。」
「嘿嘿,师兄姊常说我练起武来就不记得时辰了,眼下你来了可好了,可以提醒我该吃饭了。」他伸手捻开云酥酥黏在唇瓣上的细柔发丝,笑眼弯弯,嘴角酒窝涟漪泛起。
少年掌中的温度,犹如一块热铁,深深烙印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