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捧着水壶,陆展春绷着脸,只觉手中的水壶在今日有着意外沉重的分量,不由收紧手掌,将水壶扣得更紧。
已开始有着俊朗弧线的侧脸带着坚毅,陆展春举起水壶,对着身前的大树就是朗声说道:「我,陆展春愿与任春玥、云酥酥结为义兄贤妹,从今尔後白首同归、深情厚谊、生死不渝、情同手足,此誓天地共鉴,若有违背则受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罪罚!」
少年还带着沙哑的嗓音意外地带着力度,像是要将誓言镂刻入心,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深深震入任春玥和云酥酥的耳中。
陆展春饮下水壶中的水,手背抹过染上湿润的唇瓣,带着笑意的视线顺着易主的水壶,转向任春玥。
接过後同样举起水壶,任春玥如同少年一般对着大树说道:「我,任春玥愿与陆展春、云酥酥结为义兄贤妹,从今尔後白首同归、深情厚谊、生死不渝、情同手足,此誓天地共鉴,若有违背则受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罪罚!」
顺着昂首的弧度,水壶里的水流入任春玥口中,那咕噜咕噜的声响让跪在她身侧的云酥酥一阵慌张,伸出手也不知道该不该抢,只能先着急地低喊:「喂喂,别全喝完,要留点给妹子我呀!」
任春玥没好气地将水壶递给云酥酥,接过水壶,云酥酥连忙摇了摇,直到确认了里头还有水,才兴奋地也对着大树起誓:「我,云酥酥愿与陆展春、任春玥结为义兄贤妹,以後你们有包子吃我也要吃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誓天地共鉴,若有违背则受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罪罚!」
「喂,这意思是我没分你吃包子要被雷劈吗?」任春玥闻言是登时轻笑出声,哪里有人结拜是以包子为誓?
便是连一向沉稳的陆展春也不禁勾起唇角,笑容搅着宠溺,眼底是对女孩淘气的满满包容。
「当然,不然还叫兄妹吗?」云酥酥没有察觉两人眼底的满满笑意,只是哼了哼,抬起水壶就豪迈的将里头的水悉数饮尽。
一番嬉闹後,三人又朝大树叩上三个响头。
未免云酥酥一时激动又将额上的伤撞开,任春玥还不忘出声提醒,让陆展春在一旁是无奈的摇头。
三人相携於大树之下,脸上都是掩不住的雀跃。
眼中映入妹妹额上依旧狰狞的伤口,陆展春歛下脸上的笑容,就是猛地旋过身子往村子而去。
「哥,你去哪呀?」发现陆展春这突来的动静,任春玥瞠大眼,水壶还没搁进药箱便急急问道。
捏紧拳头,少年没有回首,步履依旧向前,「告诉村里那些小流氓,往後若要欺负酥酥或你,得先问问我的拳头。」
听到陆展春的回应,任春玥点点头,待少年的身影逐渐缩小远去,云酥酥小脸微红,所有心思早给满满的激动情绪淹没:「太好了,往後我有哥哥罩着了!」
「那我这就回去医馆跟贺叔说,你今晚就住进来吧。」一把提起药箱,任春玥笑着对云酥酥说:「酥酥,你就先跟我回去吧?」
「好!」主动拉起任春玥的手,云酥酥大眼还闪着光,扯着新认的姐姐就往村子里去。
人影远去,温情依旧。
风过树梢,绿叶摩娑的沙沙声响裹着未散的朗笑声,似是将此时的欢乐锁下,久久难散。
*****
一年後,稻荷村的一处大树下。
「就这麽说定了?」
三人重新站在树下,却已是离别时分。
陆展春沉着脸,不由自主抚上腰间的匕首,忆及自己早些时候在村中遇到的那人。
「你不该属於中原……与我回去罢。」那人的话语,以及随着时日过去,心中对於自己身世愈加强烈的好奇,让陆展春终究选择踏出这一步。
「十年後再回到这,不见不散。」
陆展春轻轻拍了拍任春玥的背脊,与两个妹妹的拥抱而後,下一次再聚首,已是不知该待何时。
没有露出心底的不舍,扯出笑容,三人相互拱手拜别,「保重!」
三人几乎是同时背过身,陆展春没有停滞,率先迈开脚步离去,一步一步踩的沉稳,坚定地向前而去。
云酥酥望向西侧,踩开步伐,包裹里满满是陆展春及任春玥所特意准备的食物,带着两个义兄义姊的心意,她一小步一小步的往远方前进。
脚步声终究有远去消逝的一刻。
直到两人再不见身影,还滞在原地的任春玥才像是回过神一般,缓缓的背过身,已满是泪痕的脸庞上,眼眶还挂着将落的泪珠。
捏紧手中的行李,她还是选择跨出脚步,留下青绿依旧的大树为证。
--十年後,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