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这题之後，就去乖乖写你的国文。」我妥协。说实在，他教我的我确实都会，但就是不想和他相处太久，就怕我会变得更他一样笨蛋又自恋。
「帅哥好心帮你，就会帮你到底。」他把他那张椅子拉了过来，坐在我的旁边，「你不懂的，我全教。」
「不必，我就只有这题不懂。」
沼泽男又笑得更深，靠近我耳边，「我知道你全都不会。」
我怔住，又来回看了一次题目。也许我只懂题目，不懂里面的道理，甚至连怎麽解题都不知道。只是因为那是宇谦学长教的，不想让他失望，才一直装会、装懂。
也许跟这浑蛋，我能更洒脱一点。
杜宇谦安静地看着书，赵糖也摊开课本，默默在旁边看着。
「白痴，我说几次了啊？怎麽还不懂？」
「因为……烦耶！这个为什麽有平方啊？」
「因为这个乘进来了啊！」他一副很受不了我一样，翻了一个白眼，「懂吗？」
我撇了撇嘴，轻哼一声，数学这东西真的不是人算的啊，「凶什麽？杜宇谦学长就不会这样！」
他挑了挑眉，好像很不满我这麽说一样，连续做了好几次的深呼吸跟吐气，「好！不然我再说一次。」
「嗯？」
他又开始解释那道题目，还说这只能用公式解，土法炼钢是绝对行不通的──可是我就是不会嘛！这人怎麽怎麽说都说不听啊？让我直接放弃这题目不就得了吗！
「别教了……这题放弃吧，不会考的。」我摀着眼，撑着头，觉得头快爆炸了。
「会考，这题会考！历年大考都有这样的题型，这不考，老子头给你！」
「听你放屁，这次绝对不会！」我开始自暴自弃，想逃离这图书馆了，「考了老娘……老娘把手给剁了！」
「我不想看你断手！我只想看你学会这题！」
「不要！你妈的这种题型就是废啊！白痴才出这种考题！」
「你这白痴都不会写了！我说会考就是会！别吵了，给我写、用力写、努力写！宋白薇，别逼我。」……到底是谁逼谁了啊！
「哇啊！是谁逼谁啦？你这种白痴都教不会我这种白痴了，我说不会考就是不会考！别吵了，滚去旁边吃沙、玩土、写国文，嗯？好吗？」
「……我已经没有精力可以跟你耗下去了。竟然有人真的说自己白痴，我真的─
─」他比我还挫折，瘫在桌上，「宋白薇，星期一我去你们班找你，你一定要会算这一题。」
「干嘛为了这一题这麽执着？我其他都会了！」
「就像说，全世界的女生都喜欢我，但我总对不喜欢我的特别执着一样。」
我皱眉。虽然我不是第一天认识这自恋狂，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他很喜欢用很奇怪的方式评断每个事物，但唯独这个，我真的很不懂。
「不懂？」他指着那题数学，又开始胡言乱语，「这题数学就像你一样，难懂、白痴、又无趣，但却每次都会出现。」
「我很好懂、我不白痴、我很低调，没有每次都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忍不住反驳，「反倒是你，时常出现在我面前，恶心！」
「有啊，你每次都出现在我的心里，而我们每次见面都是因为有缘。」
我的老天，我要吐了，「恶心，好恶心！我都快吐了！」
「我是开玩笑的，白痴！」他哼了一声，吐了吐舌，「你也不用太水脸，我才不会看上你勒。」
蓦地，杜宇谦学长点了点我的肩，「白薇，读得怎麽样？想走了吗？有点晚了。」
我愣了愣，差点忘了杜宇谦学长的存在，连忙道歉：「学长！我、我那个……对不起！」
「对不起什麽？快收拾收拾吧，我送你回去。」他的笑容依然灿烂，站了起身，「我先出去外头等你。」
看他远去的背影，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整理着东西──我怎麽觉得杜宇谦学长在生气？
「给御哲教数学，有比较知道了吗？」一路上本来都相当安静，他牵着他的脚踏车、我牵着我的脚踏车，漫步在小巷之中。没想到他一开话题，就堵得我哑口。
「呃……还好。」我说得很小声，转移话题：「学长教我的理化还有英文，我都知道了哦，这次考试一定能考很好的！」
「如果真的有帮上那就好了。」干嘛讲得那麽心酸啦！杜宇谦学长这麽认真教，我认真听，不懂……迟早有一天还是会懂的啊！
「唉呦……只是有些地方还是不太熟而已。那个沼泽男也说了啊！我就是白痴，白痴才──」
「不要在我们独处的时候，说到御哲，好不好？」他打断我说的话，平时脸上淡淡的笑容，也忽然就消失无踪了。
「咦？」我愣了愣。这句话……怎麽听起来特别诡异？
「没事，没什麽。」他凝望着前方，双手插在口袋里，「白薇，你喜欢御哲吗？」
「怎麽可能，我不喜欢啦！」他问的这话又让我马上回神，哈哈大笑，「学长怎麽会这麽想？」
「看白薇跟御哲处得满好的。」到底是哪双眼睛看到我们处得很好的啊！
「学长，我跟他处得一点也不好。」想到他所有的恶劣举动，我讨厌都来不及了，「他不是我的菜。」
「不然白薇喜欢怎麽样的男生？」好问题，果然是好问题。
「我喜欢……细心、温柔、体贴的男生，绝对不是那种自大、狂妄、机车、自恋、头脑有洞、头发很澎湃、对老师不礼貌的那种男生。」我一口气把它念完，念完还不忘佩服一下自己，我真的太厉害了。
「那在白薇的心中，我是怎麽样的男生？」
我沉思的一会儿，笑道：「学长嘛……算是很细心、很温柔、很体贴的那种男生吧！」
我一共笑了十秒之久前两秒是真心的微笑，不过接下来的八秒，都是在思考我刚刚到底说了什麽。
噢天，我刚刚把我的择偶条件都套用在学长身上了对吧？
学长也是笑笑的，没有说半句话，一路上都很安静，就在快要到家的时候，学长突然停下脚步，轻喊了声我的名字：「白薇。」
「啊？」我眨了眨眼，抬眸看向他。
「其实，我还满喜欢白薇你的。」
我愣住，瞪大眼看着他──他说了什麽？
「杜宇谦学长？你……」
他搔搔头，脸颊变得红通通的，「这样，是不是太直接了点？」
这什麽话呀！不管多婉转的说，都会吓死人吧？
「其实我、我、我也满喜欢学长的！」我深吸了一口气，马上牵着威尼斯跑到我家门口，「学、学长……再见！」
幸好我家外面的路灯刚好坏掉，不然我这张跟猴子屁股一样红的脸，一定会被看光光！
「嗯，再见。」另个路灯下的他微笑，慢慢的离开我的视线。
进到家门，我的心还是扑通扑通地疯狂跳着。
这样算是互相告白吗？这样就是两情相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