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美人获封成叶婕妤了。
沈昭仪的孩子没了。
皇后娘娘病倒了。
这是今日宫中三件大事,原本皇子殁,宫中是不该有妃嫔册封的,但叶瑞娴册封结束的当晚,沈苏苏才出了事,叶瑞娴可说是千钧一发。
有人说,沈苏苏小产是皇后害的,所以皇后才病倒,有人说是叶瑞娴册封的消息让沈苏苏动怒,肝火旺盛加上五内郁结才导致小产,更有人说是沈苏苏恨刺客闯入那时皇上不顾着她,抱着叶瑞娴离开,心中委屈的厉害,心绪不定而撞到桌脚,活生生撞死了皇子。
皇子殁了的第三日,皇后拖着病体跪在御龙殿外,求皇上查明真相,身边还有褚美人跟着,一时之间皇后贤名闻名前朝。
御书房外哀声阵阵,其中以沈苏苏的为最,无不是要求龙胤还孩子一个公道,以慰孩子在天之灵。
御书房内,龙胤正在和无命对弈,前者凝眉深思,後者一脸的轻松。
棋子落下,龙胤兵败如山倒,这场,又是无命大胜。
「啧啧,无命,朕可是皇上你和该让让朕啊。」一向才智过人的龙胤这回真的是服输了,无论自己攻还是守,都无法逃脱陆无离的掌握。
陆无离哈哈一笑,收起了棋子。
「皇上,属下年老,内心最奢求的是天伦之乐,对输赢早就看破了,而皇上年轻气盛,每一步都紧迫盯人,才会反被自己困在棋局里无法自拔。」陆无离说的是事实,他不在乎输赢,只跟着龙胤的落子走,才发现龙胤一心只想求胜,不愿给自己任何後路。
生为帝王,此乃大忌。
龙胤闻言一怔,脸上流露出愧色与钦佩之意。
「朕受教了。」他一直都知道陆无离的能耐,却未料到就连心境,自己都差他一截,当初这枚良将若是想造反,天下恐怕乱了一半。
而真正能让天下大乱的,是司徒亦邪。
想到司徒亦邪,龙胤的眉眼便凝聚了杀意,让陆无离有些担忧。
「皇上是想到了那个魔头?」提起司徒亦邪,陆无离便恨的牙痒痒的,如果不是司徒亦邪,何归那孩子也不会……
想到何归,陆无离只能不停叹气,都说红颜祸水,难不成沈昭仪的孩子也是……
思及此,陆无离想开口请求龙胤让自己查案,却无从说起,一旦说了,龙胤必然会怀疑,自己还得多加斟酌。
「朕一忍再忍,就是看在他是因为双生子之一才被逐出皇宫的份上,但朕的女人他伤了,朕就会要他百倍偿还。」
想到叶瑞娴清醒後冷淡虚弱的神情,他就无法不心疼,不顾叶瑞娴的反对执意封她为婕妤。
『民女不需要什麽婕妤。』
『朕缺了一个婕妤。』
『不如便把贵妃娘娘降为婕妤好了。』
知道叶瑞娴讨厌官若雪,龙胤却无可奈何,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深爱的红颜知己,只能默然。
陆无离站起身,朝龙胤行了礼後,道:
「皇上,贵妃身边能人居多,沈昭仪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不如让属下追查。」至於结果如何,若是何归下的手,他便装不知道,顶多被说老了糊涂,若是官若雪或秦怜下的手,那别怪他陆无离要对官若雪赶尽杀绝。
那个女人待在宫中,宫中迟早会大变。
龙胤挑挑眉,心下了然陆无离的意思,就算是父亲,但在龙胤的心中并不把沈苏苏的孩子看多重要,福华昭仪的封号还没下来便没了孩子,只能匆忙改成福昭仪,给了沈家好大的补偿,没想到沈苏苏不依不挠,执意要讨一个公道。
公道?她做的那些,又是善妒处罚宫女又是对皇后不敬,何曾有谁讨过公道了,她如今为的不过就是想让若雪失势罢了。
「也好,就让你去吧。」
龙胤跟着站起身,走到了书房外,看到了妃嫔们在房外长跪不起的景象。
自从若雪回来後,好像很多人都变了,变得更不拘束,变得更任性。
但若雪却变得狠辣。
沈苏苏看到龙胤後,重重的嗑了一个头,再抬首,光洁的额上鲜血淋漓,怵目惊心。
「皇上,志儿死的不明不白,臣妾的脸也毁容了,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皇上!求您还志儿一个清白。」语毕,沈苏苏已是泪不成声,哭成了泪人儿。
听到志儿二字,龙胤才认认真真的打量起沈苏苏。
沈苏苏美貌依旧,那双勾人的大眼正控诉着丧子的悲哀,贝齿咬紧了樱唇,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仔细一瞧,便能发现沈苏苏的眼角处有一抹红色的纹路,一路蔓延至下巴。
这种疤痕他曾在陆无离背上看过,一切,昭然若揭。
何归啊何归,为了若雪残害无辜孩儿,甚至用上了天下间仅有三瓶的化骨水,你对若雪是真心的吗?
无论真心与否,他龙胤都不会放任何归继续嚣张下去。
「无命。」龙胤悄悄唤了一声,陆无离隐於龙胤身後,利用阴影恰好遮挡住身影。
「属下明白。」事已至此,他无法再护着何归,为今之计只有将官若雪与何归绑在一起,这样,何归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通知时柒跟骨娘,让他们带人在向阳附近找何归,要活捉。」
时柒跟骨娘一者是向阳城的守卫,一者是青楼名妓,对於市坊谣言总是轻而易举的能够掌握,但他们另一个身分则是龙胤最後的两个暗卫。
无命为首,秦怜隐於幕後保护龙胤,水华上前与无命搭配破阵杀敌,时柒跟骨娘则是分析敌人行动并将以捣乱。
宫中秘传的五将迎星阵,不过就是帝王走投无路时,领着暗卫垂死挣扎的阵法罢了。
只可惜水华在龙胤幼年时便替龙胤挡下致命毒而死,龙胤至今都没有再找人补上。
(水华的故事在另一个小说九重遥里将会提到。)
「皇上,要动到那麽多人?。」陆无离虽然年长,最为畏惧的却是时柒,时柒的武功与自己能相抗衡,但头脑更是一等一的灵敏,这样的人留在龙胤身边实在是大幸。
龙胤稍稍点头,不留痕迹的递给陆无离一张纸。
『忍。』
看到忍字时,陆无离简直要痛哭流涕了。
这代表,他的徒弟不是罪无可赦,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真是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