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不可以被轻易衡量的东西我理所当然的知道,但人总是忍不住会比较,比较现在与过去,比较东与西,比较近与远,比较大与小、轻与重、多与少……等。丹尼尔坐在床边伸手拨弄我的头发,轻柔且温暖的大手让我像被摸得舒服的猫咪一样眯起眼,只差没有磨蹭主人的手,而是自然而然地闭上双眼睡去。
胖子妹妹总是晚归,我现在又反迟钝动作不灵光,一个人待在家里真的不是很安心,不太想要承认,但丹尼尔能够过来陪我让我觉得心安很多。
病时的精神真的比平时脆弱好多,一点小事都很容易造成不安的情绪,这时能有一个自己可以信任的人陪在身边那真的是一种天大的救赎,所以才会有所谓的患难见真情的句子出现。但这不表示我因为这样就开始对丹尼尔另眼相待,反而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轻率,居然让一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在我毫无战斗力的时候走进我的家还能进出我的房间看见我最脆弱的样子……天,我这次肯定病得不轻。事实证明我真的是病得不轻。
就算有丹尼尔的陪伴,但病毒并没有就这样稍作歇息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作恶搞怪。
好不容易睡着後没多久就又觉得突然头疼欲裂,全身冷汗直冒,我想清醒但却无法清醒,双手双脚及身体沉重於被嵌了铅块一样,还好我不是多疑者,不然我很可能会去怀疑是丹尼尔动的手脚。
不只身体,连眼皮都沉得无法张开,但我却好像可以看见丹尼尔的着急,只能坐在床边老套的替我用冷水拭去额头上及颈子上的汗水又不敢动我半分,一直撑到胖子妹妹回来我才总算高温稍褪。
我感觉到房里的灯又暗了几分,但床边的椅子上一直有另一个人的气息,我想那是丹尼尔。不知为何的,我突然有点想笑,但是身体一点也动不了,也只有这个男人才会那麽大惊小怪,生个病而已,睡一下就好了,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
没多久,我又进入深睡,再醒来时身体的沉重已经不复存在,张开酸涩的双眼看着房内一片漆黑,左右张望,周边一个人也没有,丹尼尔的照护与陪伴像是一种渴望的假象,我的心里难免有些空虚。
掀开被热气及汗水给沾得满是湿气的被子,冷气突的袭来让我暗暗喊冷,想跑洗手间的念头战胜四处翻找避寒衣物的想法让我直奔洗手间去报到。
冷冷的浴室让还一身热的我感觉到有些舒服,凉凉的空气让我忍不住大口吸气,看看一身湿透的衣裤,一边考虑是不是洗个热水澡比较好。
总之还是得回房间寻找我的换洗衣物。
打定主意後便站起离开洗手间,门刚一开站在正前方的人让我几乎失声尖叫。如果我不是理智战胜感情的安琪并现在病得实在没啥气力及声音,我想我真的会大声尖叫。
「你怎麽在这里!」难道丹尼尔是鬼魂来着?总喜欢吓人!
「我听到声音……我想可能是你醒了,过来看看……」声音含着浓浓倦意,透过身後的灯光我可以清楚看出丹尼尔满脸的疲倦及睡意。
「你……整晚都待在这里?胖子妹妹呢?」我还以为等胖子妹妹回来他就会离开了,所以他整晚都待在客厅?
「你一直高烧不退,虽然不到要送医,但我不怎麽放心。」丹尼尔抖开挂在手上的薄被,披在我身上,「好点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深夜的关系,丹尼尔低沉的声音及看着我的双眼让我有点沉了。
「嗯……好多了。」没有移开目光,我直直地看着丹尼尔的双眼,「你其实……嗯,没事,谢谢你。」收回本来想说的话直接改说谢谢,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比较好。
「还要睡吗?」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丹尼尔问。
我想了下後点点头,不然我也不知道要干嘛。「你……呢?」看着丹尼尔,我真的为自己的心情感觉到复杂又棘手,希望丹尼尔能回去,但又希望丹尼尔可以留下,我无法说清楚那种感觉,但是当我看见丹尼尔时我的情绪真的稳定很多,而且感觉到安心。
这是一种可靠男人的特质吗?
丹尼尔算可靠男人吗?算的,从同事间的谈话中可以听得出来,甚或在学生时期,总是可以好好把课业及报告快速完成的丹尼尔更是同学们心中的指标人物,在当时说是神也不为过。会玩懂玩又会念书人员好气质好身高高又长得帅气的男生,根本漫画里才会出现的二次元。应该没有任何人比万能的二次元更可靠了。
「我会待在客厅里,有什麽事就叫我。」应该是忙了一天真的相当累的丹尼尔,又打了一个大呵欠,但手却轻轻托在我的腰後一边把我推往房间方向,一边说:「其他什麽事都明天再说,嗯?」把我送回房间,看着我乖乖爬上床坐在被窝里,手顺着我应该又油又腻又纠结的头发。
我想说什麽也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说什麽,只是脑子在此时空白成一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比较好,只能选择安静乖巧的点点头,然後躺进被窝里。
被子被换了一床乾爽的,上面还沾有一点点属於丹尼尔身上的香水味,我想应该是事前先换上的,只是不敢贸然地替我换过被子所以一直叠在一边。
缩在被子里,我突然感动得想哭。
喵的丹尼尔,你怎麽可以让人这麽动摇!
我其实一点也没有我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也没有我所展现出来的那样强大,其实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社会螺丝钉,在人潮中每天固定游来晃去并勉强再公司里挣得了一个步错的位置囤出一个不坏的薪水。
我们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当我们拥有时就会想要更多,我们总是习惯仰望高处忘去当我们还处於低处低潮时的辛苦痛苦,因为我们只是一个普通普通的人,希望的就是可以得到一个普通普通刚好过得去的生活。
丹尼尔是一个理想,虽然比不上福山雅治但却比一般人还要高上好几个等级,寻常人恐怕求也求不到,这样一个男人曾经被我放生过,但却愿意回流过来,虽然至今我还是不懂丹尼尔回来的目的及用意到底是什麽。
如果他想要找到灵魂伴侣,我想以目前来说我们的距离与等级真的相差太多,如果他只是想重温旧梦那我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他是想要寻找一个终生伴侣,那找上我绝对是错上加错,因为我根本就做不出四菜一汤,更不要提烘培技术了,那些根本离我遥远。
我真的相当有自知之明,只是不懂为何这样的一个男人要在我这个小螺丝旁边打转,若要说小螺丝也能起大作用的大道哩,那我想在众多螺丝钉中挑选应该也部会挑到我这类的。
所以,到底为什麽?
坐在客厅趴在椅背上看着在厨房忙碌的男人,胖子妹妹一早早班就早早出门去了,出门前交代给丹尼尔一系列重要任务──看医生、吃饭、休息、吃药、看医生、吃饭、休息、吃药、看医生、吃饭、休息、吃药。
到底要重复几次?
不过我是第一次看丹尼尔在厨房里的样子。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下厨。」太过无聊且好奇心也高高举旗,我离开客厅走到厨房里看着丹尼尔左右忙碌。
「在美国待那麽久时间,多少还是会的。」
「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是五指不沾阳春水,三餐靠外食打发的大少爷。」凑近了看丹尼尔锅子里的东西,他居然在熬鸡汤。
「忙的时候还是得靠速食打发,但平时时间多到用不完,有时间的话自然自己开伙是最好的了,不然美国东西真是……」说到这里,丹尼尔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摇摇头。
我眨眼抬头看看丹尼尔,直觉的自己应该乖乖退场,回到客厅包着懒人毯看电视翻手机乖乖等。
才想转身静静离开,就被人拉住,回头,就看丹尼尔笑脸盈盈的将盛了热汤的小碟子地到我面前。「试试味道。」
接过小碟子,闻了下味道後先嚐一小口。「好喝!」我惊讶,「你真的会下厨!」我真的相当惊讶,我以为会尝到毫无味道或是太咸或太淡的汤,但端到我面前的小碟子里装的是浓郁且味道适中的鸡汤。天,我输了!
印象中,丹尼尔真的是个连煎个蛋都有问题,而且十足少爷模样,现在居然成了个会煲汤会照顾人的成熟男人……天……
「怎麽?有点迷上我了吗?」丹尼尔哼哼笑。
「没有。」我秒回。就算有也不会说的,不说。
「那至少有加点分吧。」丹尼尔叹气,得意的笑成了满面无奈。
「嗯~~你觉得呢?」我歪了歪头,冲着丹尼尔摆出自以为最亲切可爱的笑容,不过下一秒就被人拿大手压低脑袋胡乱蹂躏一通。
「你真是很不可爱。」丹尼尔说得咬牙切齿,「但是我就是喜欢你。」应该令人难以其齿的剖白居然被丹尼尔轻巧爽快地说出口。
这实在是太过犯规且突如其来,我完全没有防备,只是傻怔着消化确定自己没有听走耳,心脏也因为这句剖白而狂跳了下,呼吸有些小小不顺。
深深吸口气,放下手上的碟子转头直接离开厨房,站在客厅我思考着自己到底要如何去解释丹尼尔那句喜欢的意思。是爱情的喜欢还是纯粹朋友的喜欢?
太过频繁的接触让我对於丹尼尔在我心里的定位开始有些动摇,昨晚他的彻夜陪伴也确实让我看他的眼神开始明显的改变。
可能精神还没完全恢复,我对於丹尼尔的依赖似乎稍嫌多了些,知道他在身边并可以听到他的声音我就觉得安心许多,房内的空气也不再单一沉默,而是多了些流动。
我确定这不是传说中的恋爱心情,但是我会想靠近依赖一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是丹尼尔各方面都踩再我的死穴上头,每次多发现一点他的好,我都觉得自己的危险多几分。
或许我应该重新整理我的心情及情绪,再与丹尼尔重逢後,太多的慌乱与忙碌让我一直没有能够冷静下来好好思考自己心情及情绪的时候,也许这个病中休假是个清理脑子的好时机?
才这样想,思绪与注意力又被突然的至眼前飘着清香的汤碗给吸引,反射性的伸手接碗,好香,看起来好好吃。
「快吃,把身体养好点。」
「我的天啊,丹尼尔,你可以嫁了。」捧着碗喝口汤我惊呼,完全超越半成品的成品,刚入口就可以感觉到浓浓的胶原蛋白啊!
「你娶我吗?」笑着摇摇头,转回厨房替自己也捞一碗走回客厅陪我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着没啥营养的节目。
「不,你那麽大只,养不起。」
「没关系,我养你。」
有一瞬间,我觉得我脸歪了,歪的超丑,一下收不回来,完全不知如何回应所以沉默,静静喝着热汤吃着被熬的嫩嫩的入口即化的鸡肉,真的好好吃!就算真的娶了也不亏,但这个想法真的是太危险了,早点认清现实比较好。
「你不用上班吗?」真的是突然想起,我转头看着还悠悠哉哉待在我家的丹尼尔,双眼大大的尽是惊讶。
「一早就把工作交代好了,也跟小老板回报过了,你放心。」大口就把碗里的汤跟料给扫进肚子哩,我在想丹尼尔是不是很饿了。
「你们公司好弹性啊。」才刚吃空的碗立刻被人收走,端进厨房再添一碗。「但你无缘无故请假也不好吧?」趴在沙发椅上往後看,丹尼尔在厨房给两人的碗添汤加料,很快就走出来。「哪有无缘无故,我是正规的请假了来照顾病中的女朋友的。」
不论如何都要找机会缝隙出我点豆腐就是,但我也开始习惯丹尼尔,三不五就会找机会吃我小豆腐。
习惯是一回事,但阻止的事情不能停止,转头刚想纠正丹尼尔那明显有问题的句子及过度喂食,但近距离的看到丹尼尔其实很疲倦的脸及不同於以往的光鲜亮丽,我又把刚想吐出口的话给收回。
其实我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丹尼尔对我的好及用心真的是没有话说,甚至在我生病时还彻夜照顾,虽说他的无赖让我觉得相当的棘手,但整体来说丹尼尔已经算是相当无可挑替的情人人选。
我也是在出社会後才学习到怎麽样让自己不总是胡思乱想、不要像个青少年一样满脑子粉红泡泡,学习将精神投入在自己的工作及生活不把他人的事情总摆在第一,我想其实我是很黏人的个性只是我没有自觉而已,年轻时用冷淡及不在乎的表象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等自己真的云淡风轻时以不知道何谓心动的感觉。但是,买东西时那种心动的感觉我还是有的。
如果那年我够成熟的话,如果那年我可以耐得住性子等待,如果那年我懂得转换自己的心情学会过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昧的等待,那是不是在之後的我们会有像现在一样的平静但不一样的身分?
在丹尼尔之後我也有过几个男友,其中一两个还一度谈及婚嫁不过就真的是一度,在讲白了自己对结婚的事情没有兴趣时大家就爽快的消失得乾净,也幸好这些人够现实,真的要搞那套我等你的话我的脑子真的会烧起来。
但如果是现在这个年纪遇到,或许我会认真考虑可行性,毕竟再怎麽说单身万岁,但有时还是会希望身边至少有一个自己绝对信任且可以吐露很多情绪跟心事的人,那样的人不会是朋友,也不是家人,他应该是一个可以相伴并共同成长的人。我是这样想的。
所以我很羡慕胖子妹妹,总是亮眼亮眼的妹妹总是很多追求者,一旦与一个人交往就会很专一很认真的对待对方,她不怎麽会去怀疑对方也不太会花太多时间再烦恼爱与不爱这件事,感情是需要长久时间的经营是众所皆知的事,但能做到的人绝对是少到可能手指都可以数得来。
人总是看不见就会自己开始脑补,听到点负面就无限上纲的联想,对於所谓的不好总是记得牢牢,但对於好这件事总是忘得比鱼还要快。
总是很习惯要求别人却总是忘了自问自己能不能做到,忘了体贴人这件事情更忘了好心不等於会有好报,因为太多的好心都自己为真的好心而忘了自己的好意不见得人人适用。
一边想如果是丹尼尔的话又一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想,丹尼尔是丹尼尔,我是我,我搞不清楚丹尼尔的心思但也无法忽略,他没有跟我讨论过感情的是我们就不提,他如果只是想叙旧其实我们对彼此的认识还是很有限,如果要谈论到未来我就真的茫然一无所知。
到目前为止我的未来并没有丹尼尔这号人物的存在,我也习惯了现在的思考及生活,我不知道怎麽样规画属於两个人的生活,出现在我脑里的尽是柴米油盐及繁复的生活,对於两人除了结婚生子以外,生活到底是什麽样子的我完全想不出个雏形,我也不知道当彼此都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如何安排彼此生活。
有人会说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了,但我就是没有办法相信这种自然而然,又或许说我其实是在害怕这种自然而然的发展到最後成了彼此相敬如冰,冷冰冰的冰。
当两个人热呼呼的决定好彼此要一起携手走在彼此共同的道路上时,却因为时间及理念的不同而渐渐的不能彼此互相理解及体谅,慢慢的在不满的催化下变成有如陌生人般的同居者。
而让我觉得可怕的不是彼此对於彼此的不满爆发甚至选择分开,而是明明白白的不满却摆出一副美好和谐的假象同时在背後不断的挖凿许多对方的不堪肆意批评。
夫妻也好、情侣也好、朋友也好,身为第三个人的自己有所听闻时总会觉得相当可怕,包括坐在那里听着看着的自己,这些都让人觉得相当可怕。
其实这些都不该影响自己的选择及未来,很多人都会说或许你不会遇到一样的事情,但我就是没有信心。
我对於长久的交往及相处没有信心。
是了,这好像才是问题的症结。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长时间交往的对象,每一个可以说都不超过三个月,唯有和丹尼尔的交往好像超过了半年多一点。好像。
说起来,丹尼尔只叫我觉悟,但好像从没说过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麽样的关系过什麽样的生活。
不过就算不问我可能也想得到,他想要一个可以理家的小妻子,每天在他起床以前可以为准备好丰富的早餐并笑着送他出门,在他出差时可以将家里照顾好安顿好,晚上可以无怨的等待还可以桌出一桌好菜在他回到家时用爱与微笑迎接他,然後生两个小孩一男一女……
不知为何我又开始有点火大。
开口想赶人了,但目标却就此沉默。
丹尼尔抱着碗坐着睡着了。
故意的吗?
我看着丹尼尔眨眼,不知该推他还是放任他,但肯定得先把他手上的碗给拿起来,不然等会儿肯定会发生难以收拾的悲剧。
「会感冒喔……」对着睡着後一点也不讨人厌的帅脸,我眯眼说。理所当然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了。
这时赶人也不是,毕竟丹尼尔眼睛下的阴影应该是前晚彻夜未睡的结果,又一早起来熬汤……摇摇头。
轻手轻脚拿着碗走进厨房泡水,再绕回房里拿了条毯子转回客厅给丹尼尔盖上,杰克汪汪跟着我的脚步绕来又绕去的最後压在丹尼尔旁边转个圈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卷起来窝着。
好你个杰克汪汪,真的是完全被收买了,不过只要杰克汪汪可以安静我倒是无所谓。
将笔电拿到餐桌上摆好打开,等待的期间打开手机却发现里面一则讯息也没有,我挑挑眉,转去查看纪录,两通来电视今天一早何秘书的号码,没有简讯,但通讯软体上有几个未读讯息,都是在询问我身体怎麽样、好点没、可不可以问问题等等,不过我在晕睡中理所当然的完全没有回应。
正在犹豫到的要不要回何秘书电话时,门铃响起了。
谁啊?
不觉得是胖子妹妹回来了也不知道有什麽人会在这时突然来访,难不成查水表的?
走到门旁的落地镜前确认过自己的仪容部会太糟,拉拉衣服又整整头发後才开门,门外的人让我瞠大了眼睛。
「何秘书……?」
「不好意思,刚好有人开大门我就跟着进来了,你身体怎麽样?」
「好多了,谢谢。」想都没想过按门铃的人会是何秘书,我整个人都蒙了,「你怎麽知道我家?」
「我问了你同组的小姐,她告诉我的。」何秘书边说边将手上的白色提袋递给我,「没什麽事,我只是外出办事顺道过来看看而已,不过你也太不警慎了,也没问是谁就开门……这不是个好习惯。」何秘书无奈地摇摇头,满脸的不苟同。
所以他是来说教的吗?
「那个……要进来坐吗?」刚讲完我就後悔了,丹尼尔睡在客厅啦!我怎麽可以那麽猪头的忘记啦!
「不了,我接下来还有工作。」何秘书推推眼镜,断然拒绝,我松一口大气。「还有,你穿太单薄了,加个衣服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何何秘书再说後面那句话时有点眼神闪烁?我穿很单薄吗?长袖的圆领衬衫跟短裤……啊……我在公司不穿这种短裤的。
「好的……不好意思。」何秘书的不自然让我跟着尴尬起来,「我想明天就可以正常上班了,给大家添麻烦了不好意思。」不讲些正常话我都觉得自己的脑子要被粉色泡泡的侵袭了。
不知道我的雷达准还是不准,为何我觉得何秘书好像似乎貌似有点对我有那个意思?想多了吧?阿哈哈。
「你放心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勉强,身体比工作重要。」
「谢谢……」喔喔,我眼花了吗?何秘书笑了。我第一次看何秘书扬起他的唇角,他笑起来真是好看。
「那个……」本来转头要走的何秘书突的又回头,「安琪,你知道我的名字吧?」
咦?「知道。」当然知道了,怎麽可能不知道。
「那下次请你不要那麽生疏叫我秘书,叫我名字。」
哈?
「就这样,你快进去了,好好休息。」
啊,我又被命令了,最近好像总是被命令来命令去的,最常被说的一句话叫「快去休息」。
重新阖上门後回头思考何秘书话里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因为我的雷达向来不太准确,所以他很单纯的是想跟同事拉近关系而不是继续被高高竖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秘书位置?
说起来何秘书的名字还真的不太有人使用,害怕加尊敬吧?会用何秘书的名字凛来叫他的八成也只有艾瑞克了。
凛?何凛?天,怎麽叫好像都不对。
「哼,让你叫名字呢。」丹尼尔的声音,他醒了?
我刚踏进客厅,丹尼尔就满面不悦的整个人卷着毯子恒趴在沙发上抬眼往我的方向看。「吵到你了?」没有走进客厅,而是绕去厨房倒水。
「没有,」从沙发上坐起身,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我居然睡着了……」
「没多久而已,要不要再睡一下?」也给丹尼尔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
「陪我?」
「作梦。」
丹尼尔笑,笑得莫名其妙令人皱眉。
「你不回去吗?」
「你在赶我?」拿起水杯就口,丹尼尔笑着反问。
「我只是怕把感冒传染给你,那样我就罪大了。」
「我相信到时你也会来照顾我的。」
我翻白眼,不再回话,跟丹尼尔讲话有时我真的会气死,我记得以前完全不是这样的啊,这男人以前有这麽的无赖而且善於耍嘴皮子?
「你……觉得那个人怎麽样?」
「谁?」
「那个姓何的。」丹尼尔打了个呵欠,边说边拉起毯子躺回沙发上。
「就公司秘书,其实大家都有点怕他,但他是个好人,可以信任。」我想了想,其实我对何秘书真的不是很熟,「怎麽了?」
「哼哼,没事。」丹尼尔又笑了,笑得有点怪异,「再让我睡一下……」卷着被子闭眼就睡。
没有阻止,任丹尼尔占据我的沙发,一边思考等等这高大的男人会不会浑身酸痛,但也不想让出我的床便宜丹尼尔,所以,就放给他酸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