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满天繁星,我确定你没有喊我。你为什麽不喊我?再远,我都听得见......--台湾插画家,几米
斐希一回到天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邱比特。他发现自己一进入天界就被带进邱比特的办公室。
邱比特穿着白色的合身西装,金色的鬈发衬着粉嫩的肤色,湛蓝色的眼珠像宝石般闪耀,但此时他的神情十分严肃,像是要把斐希钉在墙上般。
「斐希,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吗?」他一挥手,斐希的金线就现形了,闪耀着纯金色的光芒。
一旁站着脸色惨白的德洛、大天使夏弥尔,以及黑天使尼特。
「这条线你在天界看不见,是因为她是人类,你是天使,所以当你肉体转换的时候才会消失,但这可躲不过我的眼睛。」他冷冷地说着,双手交叉在胸前继续说着:「你打乱了人类的爱情,让自己搅了进去,不仅坏了规矩,让尼特花了一些时间处理那些看过你的人,更糟糕的是,你还毁了一个人类的幸福。」
斐希一听到害了她的幸福,捏紧了拳头:「Boss,我想成为人类。」他没有一丝犹豫地说了。
在场所有人除了邱比特,皆做出惊讶的反应。
「斐希你疯了—」德洛忍不住出声,却被邱比特制止他说下去。
「你想当人类?你知道人类有多脆弱吗?不论在肉体或是心灵上。更何况你就再也不是永生之躯,也不能拥有为爱情工作的能力。」邱比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我也算当了一阵子的人类,人类有多脆弱我明白。我将没有永生、没有为爱情工作的能力,可我却可以在余生确切地拥有爱情,这与过去几百年来只是为爱情服务的意义完全不一样。」斐希看着邱比特的眼神丝毫没有畏惧,夏弥尔扬起了细细的眉毛,粉艳的唇微勾,对他另眼相看。
「你打乱了这个女人的未来,改变了她的命运,这样叫做爱她吗?」邱比特收起笑容,质疑着他。
「也许……我就是她的命中注定呢?」斐希自信地微微笑着,挑衅着邱比特。
闻言,他大怒:「你只是个天使!凭什麽说命运?」他狠狠地瞪着斐希,斐希突然胸前传来一阵椎心刺骨的痛,他抓着自己的心,咬着牙。
「Boss,何不给这年轻人一个机会?您不也是……爱上过凡人吗?」夏弥尔柔柔细细地声音突然传来,敢这样对邱比特说话的也只有她了吧,她会来替邱比特工作纯粹因为兴趣,这十五位大天使的老板是上帝,这点邱比特也是清楚的。
他啧了一声,觉得自己有些理亏。随即又冷冷的看着斐希:「你凭什麽认为顾晨歆会选择你?别忘了她手上还有另一条金线。」他冷峻地说着。
虽然只剩一个多月,那条金线的确扎扎实实地在晨歆的手上,德洛咽了口口水,神情有些担忧。
「我相信她,也相信自己。」斐希果断地回应。
邱比特却是笑了出声,那声音令人打从心底发寒。
「你们应该都知道,人类的爱情试炼最早是我负责的。斐希,你敢试试看吗?你有信心通过由我本人设下的考验?」他扬起下巴,睥睨着眼前这个眼神坚定的男人。
斐希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有点讶异,在场其他人也是。
「Boss,斐希他是昏了头了,请忘记他说的蠢话,抹除顾晨歆的记忆就好了,其他事情请让我来善後好吗?」德洛忍不住站了出来,邱比特看了他一眼。
「德洛,你不是很想见识人类爱情的力量吗?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呢!你还没看过Boss亲自考验吧?」夏弥尔眯起双眼,长长的金色睫毛开合着像把扇子。
德洛慌张的看着斐希:「斐希……相信我,这次没你想像的容易!」
斐希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安慰他的微笑:「德洛,谢谢你,我想得很清楚。」
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邱比特双手交叉胸前,靠坐着他的办公桌。
「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他突然笑嘻嘻的站直了身,右手伸起来张开了五指对着斐希。
斐希的身体被腾空着,黑色的双翅被迫现形。与其说是飘荡在空中,比较像是被一双隐形的手拉扯着。
他脸上的表情略感痛苦,在场的人除了他跟邱比特,都倒抽了一口气。
「听好了,游戏规则如下—」邱比特的眼神从戏谑变的冷酷:「顾晨歆现在对你有的所有感情将暂时被我保管,她对你的记忆会停在被绑架的那一天,後面的事情会被改写暂存在她的记忆里,而她也将看不到你们之间的金线,只有你看的到。若你回去後,她还是选择了你,我就把感情还给她。若她选择了别人……,她会彻底忘记你,你们之间的金线也会消失。另外……很抱歉,你的心将无法再爱上别人,却也得不到她。这样……很公平吧?最後一位竞争对手也还没出现不是吗?」他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
斐希看到德洛对他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答应,却被邱比特瞪了一眼。
「我……接受。」他嘶哑又低沉的声音说着。
「诶,别答应的太早,我还没说完。除此之外,你对於所有跟她的真实回忆都将说不出口,不过……既然你都说了你们是命中注定,这些都是小事吧?」邱比特轻松地笑了笑。
斐希脑海中浮现水晶缆车上,晨歆要他相信自己的话和她的眼神,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接受!」
「斐希!!」德洛出声制止,却被尼特挡了下来。
斐希的背後感到一股剧痛,那撕裂着、切割着的痛处凌虐着他,此情此景,即便是优雅的夏弥尔也笑不出来了。
他闭上眼,咬着牙,忍受着这个过程。
邱比特却在这个时候停住了。
「斐希,给你最後一次机会,你真的要放弃永生成为人类?只为追求一段短暂又平凡的爱情?」
斐希忍耐着疼痛,缓缓的抬起头,即使冒着冷汗也笑着对邱比特说着:「和祢当时冲去找宙斯一样—奋不顾身。」他清澈坚定的眼神激怒了邱比特,邱比特五指显得更用力地张开着,像是五把利剑,青筋浮现在白皙的手背上。
「如你所愿!」他突然收起五指,握紧右手拳头。
斐希的黑色双翼在空气中应声断裂,鲜红色的血液猛烈喷出;先是洒在空中,在着地前却化为红色粉尘直到消失不见。
黑色的翅膀瞬间灰飞烟灭,剧痛让他昏厥了过去,他的躯体被邱比特缓缓地放在地上,背後翅膀的断裂处有着粉红色、模糊又溃烂的伤口。
「德洛,你带他去疗伤,然後来找我。」邱比特面无表情。
德洛难过地点了点头,正要将斐希带走,却被夏弥尔制止:「我来吧。」夏弥尔纤细的手指一挥,斐希的身体漂浮在空中,跟着祂离开了邱比特的办公室。接着,德洛和尼特也离开了,留下邱比特一人,看着窗外心情沉重。
「傻孩子,真傻……」夏弥尔心疼地看着斐希,抚摸着他背後那粉红色的伤口,淡金色的光芒在空中治癒着他:「真心希望你能成功,给那金发小屁孩一点颜色瞧瞧。」蜜桃色的嘴唇微弯着。
***
好痛……身体所有地方都很有感觉—趴了太久全身酸痛、脚趾有些抽筋、手有点拉伤、耳朵被压太久好疼、脑子有些混浊……。
斐希使出全身的力量用双手把自己撑了起来,他穿着像是病人穿的白色袍子,躺在一个全是白色布幔的房间里。
「你醒了!」德洛有些疲倦的脸上充满惊喜。
「德洛……我睡了多久?」他想下床,双腿的无力却让他跌坐在地上吃了痛,德洛赶紧扶他起来:「你睡了……一个月。」他有些害怕斐希会太惊讶。
斐希果然睁大了双眼,他居然让晨歆等了一个月!
「斐希,Boss对我下了暗示,我无法说出顾晨歆的状况帮你,这一趟……你得靠自己了。」他仍旧忧心忡忡地。
「谢谢你,德洛,很抱歉跟你的搭挡关系就到这里了,希望你下一个搭挡不会让你这麽伤脑筋。」斐希拍拍他的肩。变成人类後,他渐渐有了血气,气色红润、身体也不再像以前像吸血鬼般的白皙。
德洛有些鼻酸:「呜……你都不知道,新来的搭挡远远不如你,我想我会很想念你的。」他忍不住哭了,还哭倒在斐希的身上。
「喂,你太夸张了吧?」斐希笑着,一边抱着泪流满面的德洛,拍拍他的背安抚着。
哭了一会儿,斐希有些局促不安,德洛才抬起头来说话:「呜呜……斐希,我跟你说,Boss交代要转达一句话给你—『我会给你财富、青春,唯有爱情你要自己挣。』斐希,你知道吗?Boss会这麽生气我想还有一个原因,他很看重你,但你却一心想走。」
「是吗?呵……」斐希看着周遭,这下,是真的要离开这待了几百年的地方了。
斐希轻轻地叹了口气,温柔地对着眼前这个泪眼汪汪、秀气的男人说:「德洛,我该离开了,你自己要多保重。」他摸摸德洛的头。
「你也是好好保重!我会看着你、为你加油的,若可以帮到的地方我会尽我的能力……」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好了,送我走吧。」斐希笑着,闭上了眼。
「……我现在就带你去她的身边,可是,你一定要镇定……相信自己!」德洛握拳给他打气。
「好。」
德洛第一次看到斐希露出可以让人融化的俊美笑容,他将手放在斐希的头上,深呼吸了一口气。
***
在晨歆家楼下等了很久,斐希第一次完全地拥有人类的肉体,呼吸着混浊的空气,但他的心情却很舒坦。
直到他看到一台蓝色Lexus停在晨歆家的楼下。
一个斯文的男人从驾驶座开了门,小跑步走到副驾驶座开了门。
「可尉,我可以自己开门啦!」副驾驶座走出来的女人是他不惜放弃永生、折断双翼也要得到的人。
斐希看着男人牵起晨歆,将她往自己身上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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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根羽毛,斐希的羽毛被拔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