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我恨你!也恨学姊!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我忍不住大声哭喊,把脸埋在店长温暖的胸怀里,那些带着恨意的字句,全都被四周的倾盆雨声吞噬了。
店长静静地抱着我,温柔轻抚着我的头发,陪我渲泄心里的痛楚,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眼泪乾了才松开他。
感觉双眼红肿得厉害,我捡起雨伞想要离开,但是店长似乎不容许我退离人群,固执地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走进坐满客人的咖啡店。
我低着脸回避客人的好奇目光,跟着店长来到靠窗的一张空桌旁,他拉开椅子服侍我坐下,顺手抽走放在桌上的「预订」桌牌,悠然坐到我的对面,拿起菜单开始点餐。
店员拿着点餐单走来,推荐了一些情侣下午茶,那笑得过度灿烂的神情,就好像看着一对吵架又和好的恋人。
我转头望着窗外的雨景发呆,脑袋像被掏空一样,什麽都不想。
店长一手托着下巴,静静望着我的脸,难得安静地没有说话烦我。
隔了片刻,店员端上咖啡和心型的火山巧克力蛋糕,浓郁的巧克力和咖啡香气扑鼻而来。
「这蛋糕看起来很好吃。」店长拿着小汤匙,舀了一匙巧克力举到我的唇边,「来!这是女朋友的福利,说『啊』……」
我回神瞪了他一眼,真觉得他很无聊,忍不住想捉弄他吧,因为被他看到自己哭到一塌糊涂的模样,下意识就张嘴含住那匙巧克力。
店长的笑脸瞬间像被雷击到,显然没想到我会顺从他的意思,微微愣了一下,扬起微笑问:「那男朋友有没有一样的福利?」
「有。」我拿起汤匙,挖了一大匙的巧克力蛋糕喂他。
然後他又喂我一口,我也喂他一口,两人就这麽玩了起来,不知不觉,望着店长开怀的笑脸,久违的笑意也渐渐在我的唇角浮现。
雨停了,乌云也散了,店长拿着咖啡杯望着外面的夕阳,淡淡说道:「我回到台中店後,不管未来再怎麽悲伤难过,你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工作、好好微笑、好好爱自己……」
店长唠叼地交待一堆事,我频频点头对他承诺,心间好像流过一股暖流。
傍晚六点多,店长牵着我的手走出咖啡店,转出小巷,绕过街角,一路走向公车站,方向感十足。
「店长,你不是路痴吗?」我心里越来越困惑,店长是真迷路还假迷路?
就在那一刻,店长突然停下脚步,旋身搂住我的腰,在华灯初上人来人往的街头,低头轻轻吻住我的唇,解答了我的心里疑问。
那是带着淡淡咖啡香气的吻,美丽了这一天的回忆……
***
两天後,店长从桃园店正式毕业了。
我站在客服部的退货柜台後,看着同事们捧着花束在门前列队相送,店长面带微笑,一一收过花束和同事们道再见,潇洒地走出大门。
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舍,我忍不住追出门外,轻轻拉住他的衣角,觉得自己必须对他说点什麽。
「店长,祝你新店开幕顺利。」我仰头朝着他展露微笑,同时担心着这个微笑会不会让他失望?
店长望着我的笑脸,一脸欲言又止的,随後像放弃什麽似,淡淡说道:「谢谢你,这两个月的陪伴。」
「不!我才要谢谢你。」我摇着头用力强调,「谢谢你……这两个月……那麽爱我。很抱歉!我没有准备离别礼物送给你。」
店长抿了抿笑,从花束里摘了一朵花,轻轻点在我的唇上,这意思是前两天在街头上,他偷到的那个吻,就是最好的离别礼物。
就这样,店长转身离开,而我和他的「恋情」也画下句点了。
回到客服部,我想起两个月前,遇见退货VIP的那天……
「你这样让我很心疼。」店长轻轻叹息,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不如,你和我交往吧。」
「为什麽?」我愣住。
「因为……」店长微微勾起唇角,低头靠到我耳边低语,「忘掉一个人的最快方法,就是再找个人谈场恋爱。」
「别开玩笑了!我要去哪里找人谈恋爱?」我无法苟同。
店长指着自己的胸口,轻笑说:「我讨厌寂寞,一个人从台中来到桃园店实习,在附近租了短期三个月的房子,人生地不熟的,感觉真的很寂寞。」
「然後呢?」
「寂寞,会杀死一个热爱客人的店长,而你悲苦的失恋需要人安慰,不如我们各取所需,在我离开桃园店之前,我们就当个两个月的恋人。」
「两个月恋人?」
「你的失恋,我的寂寞,这不是刚好契合吗?」店长偏头对我微笑,说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