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只是有些疑惑罢了。我并不了解那样情感,但是感觉又不是很陌生,所以才想问。」萧景琰觉得心里彷佛有一道纸隔着,答案就在那後面。
但他觉得有些畏惧,好像知道了答案有些事情就再也回不去了。
「殿下是指什麽情绪呢?」歛下眉眼,可柳氏却忍不住笑。
她一直以为会被退婚,毕竟对自己的夫婿说自己心中另有他人,哪怕是跟谁成婚这都是大不敬,她从没想过能跟夫婿这样谈话。
「既怀念又苦涩的感觉,明知道那人的苦衷却不想认同,可即便不认同却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去走。」萧景琰只想要林殊开心,可梅长苏却说对现在的他而言活着不再是那麽简单。
那个人要的不是开心,而是把责任尽完,可是尽完之後呢?
到底这些年发生什麽事了?
他们参与彼此的生活太久,却也消失在彼此的生命里太久。
「那便是心悦了,因为有些人失去了虽然会痛,但殿下您并不是那种因为失去疼痛而忘记自己要什麽的人。除非这个人您宁愿拿生命去换,可这世界上除了血亲,又能有几个人能让您如此呢?」柳氏苦笑了下,因为从靖王的表情她可以看出他很在意那个人。
所以她知道靖王很在意那人,就如同自己的在意。
「纵使这个人伤害自己也要去达成目标,自己也会顺从吗?」骇世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可想到这十三年的空白萧景琰又觉得这样的感情太过淡薄。
那人的一切烙印在自己身上,听闻噩耗的时候他更是无法接受那个陪伴自己左右的人就这样殁了。
「倒也不能全部顺从,因为人是自私的,我们会希望那人在自己身边。」如果当时她懂这个道理,是不是那人就不会从自己眼前消逝呢?「臣妾常常想,如果当时臣妾自私点,不要让他去征战,是否就不会失去了呢?」皱起了眉头,可柳氏的嘴角却仍旧上扬「可是如果不让他去了,那麽他会不会恨臣妾没让他去呢?这是臣妾无法得到的答案。」
「你会後悔吗?」萧景琰常常在後悔,後悔那时候没有陪着林殊。
夜晚总是他最容易想念林殊的时候,尤其是这样有凉意的晚上。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他们总在这样的冬季里出去猎捕动物。
「臣妾不後悔,因为臣妾的心一直都在他身上。纵然会怪罪他,却也明白这样的怪罪终究不及对他的情感。」沉淀了太久,有些情感变得很朦胧,但最一开始是恨的。
有多爱,在失去的时候就多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怨那个人怎麽忍心留下自己一个人。
「那……如果是同性呢?」埋在心底的一个炸弹似乎就这麽被摊开来,也许是醉酒,可听完柳氏的一番话萧景琰的脑子很乱,他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答案,却又畏惧那个答案。
他问了这个骇人的问题,柳氏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的沉默让他们两人都望向外头的。
月没有被云遮住,依旧是朦胧动人,可他的心却像雪天理的景,如雪沉甸甸的堆积在地上,这份刚理解的情感,动人却不知道怎麽除却心头的沉重跟冰冷。
然而沉默了会,柳氏轻轻地说。
「殿下,喜爱之事是无法去用任何事去做界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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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莅阳长公主偕萧景睿来找靖王一谈离开後,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梅长苏早上主动过来东宫时,萧景琰很是惊喜,可一见面,却发现他仍是神情疏离,只谈正事,於是也不敢说什麽别的。而且没说多久,长公主母子便到了,现在事情虽然商议定了,但两人之间地僵局依然没有完全打开。「你觉得,莅阳姑姑这次是不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助我们一臂之力?」沉默了片刻,萧景琰先开口问道。
「长公主已不是会冲动行事地人了,她肯答应,便有九分的把握。不过为防万一,备选的方案还是要拟一个。」恭敬的回应,就如之前一般,彷佛那天的事从未发生过。
「这没问题,言侯是绝不会退缩的,他向我保证,如果到时候让他金殿呈冤,就算天子震怒刀斧加身,他也一定会坚持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完地。不过,要借谢玉的遗书来掀开此案,自然还是莅阳姑姑出面最为顺理成章。」
「嗯。」梅长苏轻轻应了一声「到时候现场的局势难料,还要靠殿下一力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