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溫柔、笨蛋 — 01

早晨,我睁开双眼。

因为平常睡觉前不会拿下手表,所以我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左手,盯了几秒表上的数字,心跳渐快,我才清醒,马上从床上跳起来。

「哦喔喔喔吼吼喔喔吼吼喔..!!」偏偏就在这个重要的日子..!我跳下床後马上翻衣柜,从里头拿出校服,不管身上还穿着睡衣就急忙套上,随手抓一个小提包,没有拿平时会用的便当袋,准备完毕我飞奔出门。

我叫做谢宛祈,是一个准备从小学毕业的女生,会说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是因为今天是毕业典礼,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毕业典礼啊!如果就这样迟到了不是很糟糕嘛!

冲到了校门,我呆了几秒─没有半个人─再默默地抬起手看看表上的时间。

「呃、这是要我陪那些在操场上的老人运动一小时吗?现在才刚要六点不是吗!!!」我傻眼到极点,没想到居然可以把电子表上的时间看错...

大力拍了一下额头,我决定还是慢慢走回家等时间真的到了再和约好的人一起走,想一想这样也不差,至少我可以把睡衣脱掉──免得到学校後被那群朋友笑死。

回到家,看看距离那个人到的时间还有五十分钟左右。我坐在沙发上,打算就这样发呆到门铃响起,或是想点事情也好。

就这样发呆到了时间剩下十五分钟,一直发呆下去我会不想再起来的,於是先去开了门,等待那个人。靠着墙才一分半左右就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想都知道一定是张谙语,我没有邻居会在早上六点多起床或回到家。

「嘿!你今天好早!」张谙语还没上来就看到我并对我说道,我微笑回她:「今天提早了一小时起床。」

「欸?你终於设闹钟了喔?」这什麽话?我每天都有设闹钟,而且还设五个。

「少设了最晚的那一个所以提早起床了。」别骗了谢宛祈,你只是看错时间怕被笑,别骗自己了...

「蛤?你设最晚的..等等,我比较想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走吧。」还好我们终於要走了,而且我也不想在门前聊天,没除去我还有邻居这个设定的话,於是我把门锁起就转身跟在张谙语後面。

我会认识张谙语并每天和她上下学,是因为有一次自己在出门时突然想换一条路线走,结果就意外地遇到了她─当时还坐在自家老爸车上伸出头拍打着窗户很白痴─隔天又在每天会路过的早餐店看到她坐在边边吃早餐,可能因为是同一所学校,她还和我挥手要我和她一起吃。後来她老爸没空载她就只能自己走,发现我家其实和她家距离没很远,便邀约我和她上下学,就这样我每天和她一起走都习惯了,五年级的时候还同班,高兴死我们两个,到快毕业我们还很要好。

走到半路,我突然想跟她讲刚刚的糗事,倒不如说是因为她笑点很低,但最近几个礼拜大概都在考虑要哪间学校的事情很烦恼,我很久没看她大笑的样子,所以为了她我决定牺牲一下自己。

「欸我其实,刚刚是看错时间才那麽早起的。」

「喔,不意外阿。」

「但是我紧张到连睡衣都没脱就套衣服直接冲去学校。」我又多补一句。

「噗哈哈哈哈哈哈!!!!」不意外的她笑了,而我又再多补一句:「当时很傻眼,但我还是慢慢走回来了,为了和你走哦,不然我就要留在学校和那些老人一起散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痴!!!白痴阿哈哈哈!!」我看她笑得很夸张,就跟着笑了,等她笑完我才拉着她进早餐店。

找了一桌空位坐下,张谙语坐在对面,「你要吃什麽?」我问她,「今天吃小鸡块配草莓牛奶。你勒?」她看着墙上的菜单问我,今天就吃个蛋饼好了。

「谁去点餐?」我再问她,不过我没跟她讲我吃的所以我还是站起来走去柜台点餐了。

直到早餐送到桌上前,我们两个一直盯着彼此,谁先眨眼就输了,最後张谙语看到小鸡块後不小心就眨了一下。

她没有在意输赢,拿起旁边的酱料瓶对我说「沾番茄酱超好吃」就往盘子里挤。我也咬了一口蛋饼,早餐店的酱油膏味道让我觉得恶心,沾过一次後就不吃了。

到了学校,几乎所有人都聚在操场,有些老师在司令台上不知道在聊什麽,手里都拿着一张纸。「你读哪一所?」张谙语突然问我。

「CJ国中喔。」我回她,「嗯……」听到後她猛点头,大概是同一所吧。

毕业典礼开始了,有人开始上台拨一些音乐,台下的毕业生各班排成一排,好让在校生别上胸花,有个学妹走到我面前,替我别上了花,我认识她。「毕业快乐,学姊。」学妹对我说道,「谢啦,明年换你毕业罗。」我笑着对她说。当所有毕业生都拿别上了胸花,就是老师上台致词的时间,我一直都没什麽感觉,直到我们班的老师上台说了第一句话第一个字第一个音的时候,我流泪了,没有人发现,大家都哭得很惨,很多哭到抱在一起的,甚至用对方的袖子擦鼻涕,有够恶。

「毕业生们,这六年来我们都很努力地撑过,但是苦还在後头等你们。还有,即使是暑假各所国中的新生也要参加新生训练!希望你们的国中生涯过得快乐!」

典礼结束了,也代表我不会在以这所学校的学生身分踏进这间学校,大家都哭了,我也是。

「你背那个包包是要笑死人吗?」

「我只有这个嘛...」

「到这里我才发现要穿国小运动服。」

「哈哈,我裤子已经丢了。」

「应该是穿不下了吧?」

「你滚。」

是新生训练,我穿着国小运动服和朋友在CJ国中川堂四处看着,听到了很多人聊天的声音,看到各个学校毕业的新生。听说暑期辅导会分班,当我去看贴在公布栏上的表格时,我整个脸垮下来──被分到没半个认识的人的班级。

「没关系,这还只是新生训练,还没正式分班...」我这麽安慰着自己。

很快的暑辅就这样过去,又过一个礼拜,开学了。开学当天才发布分班的消息,一样是贴在公布栏,我快速的挤进人群看看自己所在的班级是哪一班,最後苦着脸出来。知道自己在哪一班後,我慢慢走到楼梯口,「要走四楼要走四楼要走四楼...」我一边碎念一边走上去,找到教室後走进去,还只有几个人,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上去。

开学第一天就是雨天,而且没有很熟的人和我同班,也不知道张谙语在哪一班,今天有够衰的。

几十分钟之後有个女的走了进来,「同学们好,我是你们以後三年的班导师,叫做吴咸芮,请多指教唷~」那个女老师自我介绍了一下。有够恶的,还「唷」勒。

「那麽,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当然就是要自我介绍啦,从一号开始吧~你们一定都知道自己的号码了吧!」要自我介绍...我最不擅长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说话了,还要在台上,尤其当台下的人众目睽睽之下,是能讲出什麽?好吧,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然你不说谁认识你啊...至於号码我也是知道,是用学号数字的大小来决定的,而学号是入学的先後顺序给的。老师说完话後一个男生走上台,讲完後我知道他叫谢錡允,接着2号、3号......我、30号、31号都上台了。

「为什麽他们名字都这麽难念又难写啊...」当我这麽想的时候,前面留着长发的女同学转头要拿书包,「阿娘喂!?这是人吗..?!」黑眼圈也太重了吧!整个被吓到了,那女生已经转回去了,记得是叫郭荆瑜...

这个班里只有两个曾经和我同班过的人而已,跟他们又不熟,张谙语不在真可惜,感觉在这个班上我不会有什麽朋友...

往右边一看,挖赛有个美女坐在我旁边,记得她号码在我後面,叫林芷熙的样子。「通常美女成绩应该都很好吧?」我这麽想着的时候就打钟了,我想下去川堂看布告栏找张谙语的班级在哪里,所以离开了位子。

走下楼梯时想到以後每天都要爬这麽高,「乾脆把脚打断好了...」这麽说着的时候看到张谙语还背着书包在一楼走廊乱走着,虽然心怀疑问但我还是跑过去叫住她。

「小语你怎还背着书包趴趴走?」

「啊啊啊啊阿祈!我找不到学务处...」

「学务处?开学第一天你去学务处干嘛?」

「等等再解释嘛,你知道在哪吗?」我要是知道我就不是路痴了...我提议她去找老师问比较好,所以我们就在走廊上找了一个老师问了学务处的位置,等张谙语出来後她说:「我在11班~」听到後我觉得很奇怪,所以我就直接问:「我也11班,可是我看公布栏上没有你欸,为啥?」

「其实我...听到你读CJ就觉得糟糕了,因为你之前说过你可能会读GT。所以就拜托我爸让我读CJ,但是他在开学前两天才跟学校说,那时班级已经分好了,所以要我开学到学务处问,好像是看11班人比较少才把我排进去的。」听了我感到震惊,这笨蛋居然为了和我同校...我还以为她本来就和我同校...

「嗯嗯我知道了,那我带你去教室吧。」我只好有点不好意思地跟她说。

「出发~」

「太大声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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