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是冬雪吗？」
女郎头抬起看向慕之秋，一双水灵的双眼圆睁，忽在嘴角挂起了一抹讪笑．她对着之秋耸了耸肩，做了挑眉的表情。
「我还需要回答吗？」冬雪带着无奈的笑音，回问。
之秋明白冬雪的意思，手搔了搔头，他没想到真的相认後，反而尴尬了，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麽跟冬雪接下去话题，也不晓得该摆出怎样的态度与他相遇。在找到冬雪以前，之秋曾想过无数种的开头方式，但真到这时候，却一个也拿不出来...
＂我应该要说甚麽，相认後反而接不下去了呀......＂之秋心理蹦跳着默想着，紧张地汗快滴下了额头，然而场面却已经沉默了无数秒，冬雪彷佛看得不耐烦了，打破了僵局。
「你是来买我鲍鱼的吗？」她依然是那个讪笑挑眉的表情．接着说道：「如果不是的话，那你不要挡在这干扰我做生意，好吗？」
冬雪冷冷地语气抛来，然後这一下，像是重重的一拳震住了之秋的心，他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岁月，让冬雪变成这个样子，他不明白冬雪为甚麽会变成这样，他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全都哽在了喉头，问不出来，就像当机的电脑一样．他想知道，却无从开启。
他明白冬雪已彻底不同了。
之秋在冬雪的的眼中，怎麽也找不出那一丝丝的，相逢时的好感，此刻，他心底傻笑似的自问着：
＂那我这麽期待着重逢，这麽努力的寻找，到底又算是甚麽，我一直以来的牵挂，简直就像个傻瓜一样．你真得都不会有那麽一点因为我的出现，而涌出的特别的情绪吗？＂
「所以你是来买我鲍鱼的吗？」在之秋还深陷在沉默中时，忽地一只秀白纤细的手掏向了之秋的阴部，让他像兔子一样吓了一跳，冬雪仍保持着讪讪的笑意，看着之秋不知所措的样子。
「熊告诉我你在这里。」
「我想也知道，我前阵子才被他拦下来临检，这阵子做生意又一直被他过来干扰，总会见到你来找我的，不意外。」一副闲常无事似的，冬雪不耐烦的埋怨着。
「有空吗？冬雪．」
「我有空，但很贵。」
「你说，带你出去要多少？」丢出这去话的同时，之秋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句话，不过这或许是现在唯一能找到理由跟冬雪相处的方法了。
「你要包我一夜罗？钱有带够吗？我只收现金喔。」
「我有提款卡。」
冬雪嘴角浅笑了一下，随即转头向另一位有些距离的女人招呼了一下，仔细一看，站在这一条街的女人，真的都有些年纪，除了冬雪以外，每一个都是浓妆艳抹，等待着揽客的流莺。
「官姊，椅子让给你，我今天接到客了，要先下班罗。」
「快走，不要回来了。」那有点年纪的流莺，瞥了一下这边，只是语气淡淡的回道。
「走罗。」冬雪说完，一双手就顺直的往之秋的胳膊攀上，笑语盈盈地问道：「我们要去哪间摩铁？我不喜欢太老旧的喔。」
之秋仔细望着她的脸，眼前的冬雪，依然是那双带着眼袋的水汪大眼，依然挂在眼角下的泪痣，乌黑的长发掩着秀丽的脸庞，虽多了些成熟的风霜，脸蛋却依旧是散发白皙与光滑。
与过去一样同一个人，同一张脸蛋，却又完全不一样，或许是那股举止间散发着的浓浓的＂风尘味＂，才让她看起来完全与过去不一样吧？
冬雪到底在这些岁月里，走过了甚麽？到底被岁月怎麽样的改变？
现在的她，是另一个人，有着与过去完全无法重叠的脸庞。
忽然一股闷闷的感觉，涌了上来，之秋也说不出来那种情绪．只是当那个「你到底为甚麽变会成今天这样？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些甚麽？」这一个个的问题再次浮现在幕之秋的心中，像是洪滔声喧哗般响起，他心里头就不住地涌现一股，心疼的无力。
夜灯斑斓，不少对的男人挽着女人在街上嚷嚷的游走着，就像水缸里的鱼一般，游荡徘徊於街头，晚风拂吹起，带来悠悠的落叶，与人心头的凉意。
写着「凤华街十巷」路标牌在昏黄下，彷佛映着唏嘘与空泛的气息。
一个寻找某个初恋多年的男子，挽着一个风骚模样的女子，徐徐走在路上，往旅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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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闪！我会把你的出柜照，拍给燕妈看喔！」
「冬雪，你终究只是我们的小三，不要吃醋啊！」
「放你的熊屁，你有熊宝就好了啊，干嘛跟我抢之秋啦！」
「你们够了喔，两个人分两边一直对我摸摸抱抱的，很恶心欸。」
在夕阳昏黄的人行道上，三个穿着制服的学生，边吵闹边嘻笑着，散溢着青春的风味。
制服上绣着慕念青的壮男孩靠上另一个带着眼镜的瘦男生，另外一个女孩则试图想挤到两人中间去，却总是被壮男孩挤了出去。
「烦欸，我都要到家了，我的男人还不还来给我来陪一下．慕之秋！你最好都这样装沉默啦．」女孩嘟着脸，像是在很生气的质问着男孩之秋。
「那个，雪，等下要不要陪我回育幼院？」之秋看着身边女孩，解释着：「小燕老师今天要帮弟妹们准备圣诞节的神秘礼物，我想说你要不要来陪我们帮忙准备。」
「喔，好啊，老样子，我回家换一下，就会过去找你们了．」女孩像平常惯例的态度，笑眯着眼答应着。
「那小三你过来的时候，顺便帮我们带两杯手摇，老样子，你知道齁。」壮男孩钱包已经掏了出来，把买饮料的钱交给了冬雪，冬雪虽然翻着白眼，却还是很乾脆的伸了手收下。
教会的育幼院每到圣诞节前夕，总是最繁忙的时刻，牧恩育幼院里的孩子都会跟他们口中的＂燕妈＂一起张罗着相关的布置工作，尤其是之秋他们已经是算是大哥哥了，也会帮忙更多的行政筹备，像是帮比他的小孩子们准备礼物就是其中之一。
而之秋也常拉着他的冬雪到育幼院帮忙，久而自然的像走厨房一样，几乎牧恩的孩子与大人都熟悉冬雪这个女孩，说到帮忙育幼院，冬雪可是做的比做家事还要勤快呢。
虽然她三天两头的回家後就跑出门，但是冬雪的父母知道他们女儿反正是去育幼院帮忙时，也不会多阻止甚麽，甚至还会叫他晚点回也来没关系，只要功课要带去弄完就好了。
不过有更多的时候，其实冬雪她都是出去和之秋约会的。
那时的穿着高中制服冬雪，清纯而亮丽，虽总是不乏同侪间的追求者，但她早却已经是学校里赫赫有名的＂慕太太＂了，因为在他们的学校同学之间，流传着一句经典传说。
『只要在看得见慕之秋的时候，边上一定黏着＂慕冬雪＂或是熊。』
三人同时放闪的状况，已经连教官也见惯不怪的懒得管了。
在那时，他们的青涩的无忧无虑，清晨时，一同走向学门的身影，课间或午休时，一同聚在餐厅聊天的身影，夕阳落下时，背着书包就一同在路上的背影。
但是当时三人感情好的简直无话不说，甚至一点形象也没有，只有慕之秋时常在心底，嫌弃着某颗巨大的电灯泡。
除了各自的社团时间与放学回育幼院以後，那颗＂电灯泡＂才会识趣地消失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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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拉回，男人停止缅怀着过去。
之秋与挽着他右臂的冬雪，并肩地走在人行砖道上，然後男方浑厚的声音打破了此际的沉默。
「小燕老师，过世了。」
「甚麽时候的事。」
「上个礼拜。」
「嗯。」
冬雪轻简的应完，像是一个句点，又是一阵沉默，这之间，从出凤华街到这边之间，幕之秋一直不让自己的视线偏向冬雪，他害怕看见那个女人的表情，他害怕尴尬也不知道怎麽应付这种尴尬，只好假装自然地往目的前行。
「如果可以，让我去一下吧。」
「啊？」之秋傻疑地望着她。
「去吊祭一下啊，你看那时有空，让我去坟前放一束花．」冬雪淡淡地说着，闻言，之秋心底莞尔了下。
「喔...好啊．找个时间．我们去她安葬的地方．」他知道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块地方，还念着旧时的情谊的。
同时，眼前的一大栋建物也接近了眼前，门口正显示着汽车旅馆的亮灯广告。
「乐薇Motel，休息900；住宿2000起。」
脚步声缓缓踏入，两人在柜台办完入房手续後，便随着房号灯的指引方向而前行。
一双身影，随着车道门的阖下，逐渐淹没在了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