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允诺他十分高兴,便对着一旁马车上的奴才道:「你且先回府邸去吧。」
「是。」驾车的奴才颔首,便将马车调头,往另一个方向缓缓地驶去。
他与她进了一家小茶馆,正巧为彤雀所见,她目光一沉,跟踪两人进了小茶馆。
※※※
茶馆内,茶客盈门,交谈声此起彼落,很是有些嘈杂。豪格贴心,选了二楼一个倚窗隐晦稍能闹中取静的位置坐,并与沉璧一同点了些吃食。
不一会儿,小二送上豪格所点的一壼茶及几碟小点心。「两位客倌请慢用。」说罢便离开,忙其他活儿去了。
豪格捧起茶壼,小心翼翼地为沉璧斟了盏茶。他笑道:「点了这些吃的可得全吃完了才放你走喔,所以,勿要客气。」
「是。」沉璧笑,端起他所斟的茶,啜饮一小口。「嗯,这茶好香啊。」
他道:「可别看这茶馆不大,舖子里的茶与吃食,可是十分道地而可口的呢。」说完,他为她挟了几块小点心至她的碟子里。
她优雅地吃着碟中的小点心,不住地点头赞好。
吃东西的时候,他随口问道:「对了,回十四贝勒府以後,可还有再参与汗父后宫嫔妃们诗社的聚会吗?」
「当然有,西侧妃娘娘准许沉璧回贝勒府邸的时候就说了,后宫诗社沉璧还是得定期参与,此外还有一些大汗定期布施与全羊舖之事亦是。」
「原来如此,」他笑,「我说呢,怎麽西侧妃娘娘会愿意放你回贝勒府,原来是有条件交换。」
她笑了,「也算不上什麽条件交换,这本是沉璧份内之事。」
「那近期你於后宫可有分享什麽有趣的戏曲,或章回小说,不妨说来听听。」
她侧头一想,笑问道:「贝勒爷可曾听过《西厢记》?」
他想了好一会儿,回道:「好像有,可是什麽元代杂剧之类的嘛?」
「正是。这故事题材原出自唐代诗人元稹所着之传奇《莺莺传》,故事乃元稹描绘他自己所亲身经历之事儿──他原於普救寺与一名名唤莺莺的姑娘邂逅巧遇,不过最後却对她始乱终弃。」
听她所言,他有些愕然。「原来是始乱终弃的爱情故事?」
「也不尽然,」她莞尔,「後代所流传的《西厢记》其实是不同於原本的《莺莺传》。」
「喔,是吗,愿闻其详。」
她笑了笑,道:「唐代以後,原本的《莺莺传》故事架构与结局为人们所憎恶,多数人皆乃斥张生为『薄情年少如飞絮』,於是便有人开始着手改编这起故事中的部分架构及其结局,以形成後代所周知的《西厢记》。最着名的改作,有人说是元代关汉卿,有人则说是王实甫,不过普遍皆认为乃王实甫所作,他将《西厢记》重编成情节紧凑的元杂剧戏文,又融合许多诗词歌赋,大大地提高其可看性。」
「我倒想听听改编版的戏文故事,沉璧可愿说来与我听听?」
「没想到贝勒爷居然感兴趣,那麽沉璧便说与您听。」
他点头,睁着双大眼睛正欲等着听她说故事。
她娓娓道来,「张君瑞於普救寺借宿,偶与崔相国之女崔莺莺邂逅,两人相互吟诗,互生爱意。是时判将孙飞虎知莺莺於普救寺内,欲强索为妻,便将佛寺团团包围,要相国於三日之内交出莺莺,否则便僧俗寸斩,不放过寺中任何一人。莺莺的娘亲郑氏一时心焦,便说谁能救得莺莺,便将之许配与谁。张君瑞与莺莺已然有情,为救莺莺,他便书信一封与昔日旧友杜太守,恳请他发兵来救。杜太守协助解围以後,郑氏却因看不起张君瑞而欲悔婚,命莺莺与之义结兄妹。张君瑞与莺莺知晓娘亲此一安排以後皆大病一场,幸得丫鬟红娘暗中牵线,才得以让魂牵梦萦十足相思迫情肠的两人於普救寺内幽会……,最後张君瑞考取状元,与莺莺有情人终成眷属。」
「真是有趣又浪漫的爱情故事呢。你於汗父后宫的诗社聚会时分享,应十足能引起众嫔妃的兴致才是。」
「可不是吗?」她笑,「一说到张君瑞与莺莺月下私会的情节,嫔妃们可都爱听得不得了呢。张君瑞与莺莺相会,因迫不及待翻墙而下去见莺莺,却反为她所斥,本不愿再见他。然而这厢张君瑞病了,莺莺於心不忍,便藉探病为由,至张君瑞房中与他幽会……。其实,这不单是个爱情故事,亦在探讨所谓的『门第之见』,而女主人公崔莺莺,更有自主意识,不愿与封建威权做妥协,而能在红娘的协助之下,勇於追求自己的幸福。」
听着这故事,豪格觉眼下的沉璧不也是和崔莺莺相似,不在乎门第之见和多尔衮相恋,进而追求自己的幸福吗?忽然,他好生佩服起沉璧的果敢。
未料,沉璧与豪格聊天时所提到张生与莺莺夜间私会相见倾诉衷情的情节,皆为彤雀不意听见进而断章取义,她认为这十分有可能是沉璧与豪格之间有所暧昧,甚至是他二人欲於夜间私会的「暗语」。她不再多听,遂紧了紧粉拳,立时离开小茶馆,急欲回府向小玉儿禀明此事,以待她定夺。
※※※
彤雀回府以後,速至小玉儿房内,将自己於市街及茶馆内的所见所闻,钜细靡遗、一五一十地禀报与小玉儿知晓。小玉儿听完彤雀所言,脸色一沉。
彤雀见状,有些不解。「福晋,您意欲如何,要将此事禀报与贝勒爷知晓吗?」
「不行,」小玉儿摇头地道:「咱们只知其事,没有证据,太无说服力了。」
「那,如何能拿到证据呢?除了捉奸成双,还有啥能比这更为有力的证据?」
「没错,你说得正是。」
「难道福晋是想……」
「如若沈沉璧真与豪格有情,那麽她现下住进贝勒府,要见豪格自是十分不易之事儿。两人若要见面,必得出府。」小玉儿想了一下,想到了什麽。「对了,贝勒爷赐了座小小宅第与沈沉璧,如若她想与豪格幽会,沉月璧居会是最理想之处。」
彤雀听闻小玉儿所言,意会,不住地点头。
「彤雀,你听好了。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地替我看住沈沉璧,一旦她外出或是夜宿於沉月璧居,便速来向我禀报,一刻不得延迟。」
「是,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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