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Distorted】桎梏 — 第十六章

待她醒来後,已经是放学时间,拿出手机来看,果真又是一百多封的简讯和未接电话,看着育杰打最多,不自觉心软,她下意识回拨给对方。

「弥织!你在哪!」几乎是瞬间性地接起,对方口气中明显着急和紧张,似乎深怕她遭受危险,此刻她只感受到温暖的暖流流过心底,也从内心泛起一丝丝惭愧,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小心在学校里睡着了……」语毕,明白她没事後,松了一口气。

「唉,你以後也讲一下好不好?这样子很危险你不知道吗?」里头隐藏着淡淡地愠气,弥织轻轻地说:「嗯。我下次会先跟你讲。」她用着温和的声音说着。

「你在校门口等我,我去接你。」从电话中另一端周遭声音很吵杂,是在外面的样子,「好。」随後挂掉电话,她也就拿起书包准备离去,把椅子推进去桌子底下时,眼光瞄到她右边的椅子也是被拉开的,「……它原本就这样?」想了之後,觉得是自己先前没发现,不疑有他,也顺手推进去桌子下。

待到她走到校门口,等待育杰来接她时,她听见了稀疏声,不自觉地往声音那方一探究竟,从一个角落传来,她躲在一旁,发现传来的声音是蔡瑜雅!

她的神情激动眼底甚至闪着悲伤,口气中带着浓浓的愤怒,在学校的她是个冷漠、习惯面无表情地面对别人,想像不到她竟然有这些情绪,「这样子你也甘愿!你是疯子吗!」她几乎是用吼着的大声说着,因为角度关系,导致弥织看不见跟瑜雅对话的另外一个人。

「今天会变成这样子都是因为她,为什麽你也甘愿为她付出!这对你不公平啊……」看着瑜雅眼眶泛泪,她顿时明白了对方正是她心仪对象。

「嗯,我知道。别再为我付出,这对你也不公平。」对方淡淡地说着,若有似无的关心令人摸不着头绪,「如果没别的事,我要走了。」语毕,那男生头也不回地离去,瑜雅的神情大受打击,只见她痛彻心扉,大豆般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她始终无法挽回这段感情。

这是多可悲的事情?自己心爱的人却不爱着自己,也许她爱的人的爱的人也不爱着他,有时候老天爷就是如此玩弄人,明明让他们两情相悦该多好,却偏偏让他们交错离去,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一层又一层,这是没终结的恋情。

她回到自己原本站的位子,若有所思,随後不久,只见育杰气喘吁吁地跑向她,满头大汗,「……育杰……」她面有难色地小小声呼唤对方,只见他淡淡一笑後,道:「我们走吧!」语毕,他自动牵起她的手,从他手心传来的温暖,令她是又喜又悲。

这双手深怕她会离开似的握紧着,但她不明白,在他眼中的她,究竟是哪个「她」……

那一晚,她又梦见了那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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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苡茜,我很庆幸遇到你……你知道吗?』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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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段简短的画面却令她刻骨铭心,对话中开口的人,她始终分不清楚,那模糊的身影,她怎麽样都看不清,不管是开口的人亦或者回答的人。

事後,她与育杰像是忘记先前的事,回到了初始的状态,两人携手上学度过了几日。

但是不管在何时,她脑海总是不自觉地浮出那段话,心情渐渐地低落,但在表面上,她依旧跟育杰没什麽冲突可言。

一如往常,她被叫去找理化老师,她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老师的得力助手,在回班上的路上,只见毅茹一人在榕树下,那是非常难见的场景。她通常都会在教室,就算出去旁边也会有人一起,这次看着她独自一人在榕树下看书,实在难得。

她缓步走过去,听到脚步声的她抬眸,看见来人才淡淡一笑,拍拍自己身旁的空地,「坐吧!」语毕,弥织也坐了下来。

「你怎麽会在这里一人读书?」率先开口的是弥织,这确实也是她心中的纳闷。

「呵呵,可能只是想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毕竟班上有时候挺吵的,你知道的。」毅茹她是一位很有责任感的女性,每次看到别人有困难都会自动帮忙,在她静静一人时,身上的气质更是显现。

「怎麽了?你最近跟育杰……发生了什麽事情吧?」闻言,弥织下意识愣了一下,身体僵硬着,眼神有些慌乱地往旁边看,「这也没什麽,毕竟男女之间吵吵架也是常有的事。」

那一瞬间,弥织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悲鸣,无意识间,她直间脱口而出:「……你知道罗苡茜是谁吗?」语毕,又是一次,周遭的气氛凝固,对方脸上原有的笑容僵在那里,片刻,她焦急地四处看了一下,才拉了她的手,「你跟我来!」毫无回神下,弥织几乎是被毅茹拉着跑,直至到一个平常人不常经过的地方她才停下。

弥织困惑地看着她,只见对方脸色凝重,良久,深呼吸之後道:「……你从哪听到这个名字?」弥织还未从诧异间回神过来,育杰一个人就算了,怎麽连毅茹都这样?

那女的……究竟是什麽样的身份?

「梦里。」她如实告诉,她也并没有想隐瞒,也许毅茹是撕毁笔记本的凶手,但至少在她自己心目中,她并不是。

「……以後……别再提这件事情了,尤其是在其他人面前。」她似乎刻意强调其他人三个字,难道她在暗中暗示……绝对不要告诉某个人?

弥织咬紧下唇,只感觉自己深受委屈,情绪不自觉高亢起来,说话开始有些激动甚至大声,「到底是为什麽不能讲!只是一个名字、一个人,究竟是让你们多念旧!只是想要一个真相难道有这麽难吗?」她紧握着双拳怒吼着,眼里满满着纠结与愤怒,眼底流着令人看不见的痛心切齿,她的心在淌血。

沉默的空气良久才被划开,那沙哑的声音与毅茹终究垂着的头,「……你知道吗,她死了……」她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却从她的口气中听出了那被逼到绝路的绝望,「我不否认我还怀念着她,但是这一份友情甚至被我视为亲情的人,你也要如此计较吗?」语毕,她抬眸看着她,眼眶泛泪,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毅茹这种表情,甚至在她眼中看出了从未看见的斥责。

随後,毅茹宛如冷静过後,才哽咽地说:「……她是一个很棒的女孩,只可惜……她死了……」她重复着这句话,那句话彷佛是在对她说也是在对自己说,弥织黯淡地垂下眼眸,「……我以前……认识她吗?」颤抖的声音微微响起,就连一个气声都是如此小心翼翼,深怕一个窒息,对方会停止了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地道:「……认识……」那声音有如蚊蚋,如此小声,弥织心中哀哀欲绝,一股苦涩味从她心底流过,尽管她什麽都想不起,但是在她的心中,那个女的……是重要的。

突然,毅茹握紧她的手,抿着唇严肃地看着她,眼角的泪光边闪着,「当年育杰与苡茜很好,但真的只限於友情,她死後对他打击很大,拜托你了……相信他吧,你是他最後的希望,他是因为有你所以才能再次站起。」语毕,弥织心一大悸动,那说不出的惭愧化做成眼泪,一滴从她脸上流下。

她还是爱着他的……

「……毅茹……谢谢你……」这有如当头棒喝般,让她苏醒,确实是因为嫉妒让她冲昏了头,甚至忘记育杰从头到尾对她的好,她真的是太笨了……如果没有她这般提醒她,她现今又该如何是好?一定又错失良机,还可能失去了育杰这麽好的男人。

随後,她赶紧拿起手机,拨打给育杰,响了几下对方才接起,「育杰!你现在在哪?」被她猛然一问,对方显然也一头雾水,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几秒後愣愣地道:「A栋的器材教室,怎麽了?」语毕,弥织慌张地说着:「等等我!你等我!」关了电话後,她二话不说赶紧回家,临走之前也不忘跟毅茹再次道谢。

大概过了五分钟後,弥织看见育杰靠着栏杆看着天空,她满身大汗地跑过去,也不管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

「……育杰……」她小声地道,对方看见她先是淡淡一笑,一如往常,没什麽不一样,可能是因为他对她毫无隐藏的表露,才让她更愧疚,她抿着唇,下一秒,她再次跨几大步走向他,在两人不到一公尺的距离,她紧紧抱住他,他身体明显僵硬,随後像是冷静下来後,温和说:「……怎麽了?」大掌轻轻摸着她的头,像是在安慰她,头底上传来的温度,却始终让她忘不了。

「……对不起……」用着哽咽的声音,她沙哑地道。

对方显然还有一些茫然,似乎不明白她的用意,她咬紧下唇,接着说下去,「我不该怀疑你……我应该信任你才对!」语毕,她抬眸,眼神中充满着悔恨,育杰见状只是莞尔一笑,那脸庞总是对她无限的宽容。

「谢谢你。」这一句话并没有让她的惭愧削减,反而日渐增深,也许她潜在的希望对方责备她,这样子对她好,反而让她更难过罢了。

「为什麽不骂我?」弥织依然抱紧着他,嘴里如此问着,却丝毫不敢再看他一眼,他是她的救赎,那一道光芒,明明是她的希望,却让她刺眼的睁不开双眼,也是一瞬间,她多希望自己是个盲人,这样子……她可能就一辈子看不见他的好,该有多好?

一道温柔溺爱的语调传进她耳里,那细腻感让她快为之融化,「因为你没错。」下意识,她捉住他的衣服,贪恋着两人的时光。

……这样的你,让我又恨又爱,我恨你让我永远只能当你的俘虏;我爱你让我永远深切的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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