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其實,我知道。 — 藍眼睛(四)

「不要──我不要──呜呜……马麻不要走……你们不要走……」一个看起来约六、七岁大的女孩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死命的抱着眼前那女人的腰。

眼前的女人是杨晓金的母亲,乔雨桐,她皮肤白皙,两扇柳眉微微皱着,漂亮的杏眼有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小巧而高挺的鼻子,红唇棱角分明,漂亮的脸蛋虽有着一丝丝岁月的痕迹,但却瑕不掩瑜,只是这样漂亮的脸蛋现在却充满无奈与不舍。她蹲下身子与女孩平视,她柔声的开口:「晓金,马麻和把拔不是不要你呀……好了,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们晓金最乖了对不对,别哭了……」她擦拭着杨晓金脸上的泪。

「是呀,晓金,把拔跟马麻暑假结束就会来接你了啊。」站在杨晓金母亲身边的男子,他是杨晓金的父亲,杨齐,浓浓的剑眉下有着一双看起来颇为严肃的眼睛,但此时眼底却是充满温柔,他摸着杨晓金的头安慰道。

「那、那…我们打勾勾!」杨晓金的小手高举着,她噘着嘴,大大的眼睛泪汪汪的直视着眼前的两个大人。

乔雨桐看见女儿似乎妥协了,她温柔的一笑,伸出手,「好!打勾勾!」

「把拔也跟晓金打勾勾。」杨齐笑着伸出大手盖上妻子与女儿的小手。

「好啦──在这麽下去赶不上飞机了!」一道粗声喝斥着,一位老妇人站在大宅门口,手持着扫把,眉头紧紧皱着,满脸布满皱纹,看上去七十多岁,眼神却依然犀利,不苟言笑的样子感觉十分严肃。她是杨晓金的外婆,为人严谨,自杨晓金有记忆以来,她总是摆着一张严肃且令人畏惧的脸,似乎没看过她笑的样子,杨晓金一直觉得外婆很凶,所以从来是闪外婆闪得远远的。

杨晓金看见外婆脸色一变,紧张地躲向母亲的背後,小手紧抓着母亲的衣摆,似乎非常害怕那老妇人。

乔雨桐见状轻轻地拍了拍杨晓金的头,给她一个微笑。乔雨桐起身牵起杨晓金的小手,带她走向那老妇人身边,「妈……晓金她就麻烦你了。」乔雨桐轻轻地把杨晓金推向老妇人,杨晓金害怕得地立刻转过身又紧抓着母亲的手。

老妇人看着杨晓金那婆婆妈妈的样子,紧皱的眉头似乎又更深了,她不耐烦的一把跩住杨晓金的衣领,也不管杨晓金多麽不情愿,她摆了摆手看向乔雨桐道:「快走吧!这孩子不会死的。」

闻言,乔雨桐莞尔,浅浅笑道:「妈,别吓坏晓金了。」乔雨桐看向杨晓金,轻抚着杨晓金的小脸,开口道:「好了晓金,要乖乖听外婆的话唷!把拔马麻要走了喔。」乔雨桐转过头朝老妇人微微一笑後向她们挥手道别。

看着车子渐远,杨晓金憋着的泪又涌了出来。

老妇人转身要进大宅,又停顿了一下,回头瞥了杨晓金一眼,「丫头,等你哭够了再进门,免得吵死我。」说完就直接拎着扫把进屋了。

杨晓金的小手紧握着衣角哭得更大声了。

「喂!爱哭鬼。」一个乾净的声音传来。

杨晓金连头也没抬继续哭着,似乎是哭声盖过了那个声音。

「爱哭鬼!」那声音提高了一些。

爱哭鬼?杨晓金停止了哭泣,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个看起来比自己稍长几岁的男孩蹲坐在围墙上,他有着微卷的浅褐色头发,白白的皮肤,英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睛,活像是个小王子般,虽然逆着光但浅蓝色眼睛却发亮着,他挑着眉看着杨晓金。

杨晓金瞪大着眼睛楞楞的看着他,後退了一小步,小手指着男孩,微微张着嘴,「蓝、蓝眼睛!」

男孩见杨晓金的反应,明亮的眼眸似乎暗了一些。

杨晓金走上前,扬起小脸,裂着嘴笑道:「蓝眼睛,好漂亮!」

男孩楞楞的看着杨晓金,浅蓝色的眼睛好像比方才更明亮了。

「……喂!」一个声音好似从远方传来。

「喂!杨──晓──金──」声音从远而近,而且来源似乎就在旁边。

杨晓金的思绪被打断,她吓了一跳,回过神看着方萱亮,楞楞的说:「怎……怎麽了?」

方萱亮微皱着眉头看着杨晓金,「什麽怎麽了!打钟了!小鸡……你不会卡道什麽不乾净的东西吧?这几天老是这样恍恍惚惚的……不行!等等下课我们来去庙里晃晃!」她边说边拉着杨晓金起身。

「你才被卡到!」杨晓金拍了拍屁股,没好气地回了方萱亮,随後又拉着方萱亮道,「好了啦!走了走了。」

方萱亮任凭杨晓金拉着,口里念念有词,「不行不行,一定要去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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