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在这个现实社会里，如果不用那种手段得到任何目的，只要努力打拼，做好本分，一定还是可以有一些回报的，不管好的或坏的。
我不相信这个现实的世界，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但是我相信我自己。
一直这样平顺地过了一个礼拜，眼看着二二八连假就要来了，大家几乎都留下来一起加班，好心安理得、轻松地迎接假期。
我也把手头上的工作告一段落，放假前的那一天晚上，我正要准备下班，高程风边穿起他的西装外套，也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要走了？」他问。
「嗯。」我迈开脚步，他跟我一起走。
「明天我去你家接你。」他视线放在前方，语气愉悦。
我愣了两下。
第一下，他的脑袋回路转太快了，一个跳痛有点跟不上；第二下，把他租给我的那间房子称之为「我家」，一时之间还没能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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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答。
「穿得简单一点。」他又说。
「......」我已经不信任他的眼光了，「我看起来很复杂吗？」
总监犹豫了一下，「除了脑袋。」
......
我克制想要做鬼脸的冲动，转移话题：「那天在会议上，你说年度营销企划的那些缺漏是真的这麽严重吗？」
他静默了一瞬，「年度营销企画的重点根本不在预算。而且预算出问题，从来就不会是企划部会犯的错误，尤其是在远风这间要求很多的公司。」
「那为什麽......」
「企划部最基层员工有一个间谍。」
「？！」
「我这麽做，除了给江静乔一个警告之外，还要让她替我把那个员工赶出远风，要是那家伙在待久一点，不只是江静乔要走人，搞不好连我也有可能被惩处。」
我没说话，脑袋只想到江静乔跟我说的那些话，突然替高程风感到不值。
「她根本没想过你会这样帮她。」
他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为什麽还要这样做？」
高程风深深地看着我，「白颖佳，有些事情，不是有付出都有回报的，这是世界上不变的定律。」
我们走出公司，我站在原地等他开车过来。
待我上了车以後，他问：「江静乔还有跟你说什麽吗？」
我想了一下，然後摇了头。
这天晚上，我整理好行李，躺在床上准备入眠，脑袋里却一直回荡着高程风的那句话。
『有些事情，不是有付出都有回报的，这是世界上不变的定律。』
是我想太多了吗？总觉得他那句话似乎还隐含了什麽意思。
隔天一早，我马上就被电话声吵醒。
「......喂？」
对方只丢了一句话就挂断了。
「白颖佳，我现在从我家出发，十五分钟後楼下见。」
我看一下手机，现在才五点三十七分！
妈呀，这麽早是要去扫墓吗？扫墓也没这麽早啊！
我不小心又赖了五分钟的床，然後快速地洗潄好，换好衣服，拖着行李急急忙忙地走下楼。
到了别墅门口，就看到高程风倚着他的车，一身乾净的白衬衫，站在清晨的朝色下等我。
我走近之後，他抬腕，「五点五十二分，刚好，没迟到。」
「为什麽要这麽早啊？」我故意把最後一个啊字拖长。
「太晚了会塞车。」他帮我把行李放到後车厢，「上车吧。」
我坐上了副驾驶座，高程风也刚从我旁边坐下，我又问：「天都还没全亮，现在要去哪里？」
「先去我家放行李吧。」他说，然後把一个纸袋拿给我，「早餐，三明治和热奶茶。」
我接下，「哦，谢谢。」
他无奈地笑了，「你好像有吃的就特别高兴？」
「这叫化悲愤为热量。」我理所当然地说。
高程风笑意更深了。
我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看着窗外不停变动的景色，心情果真好了起来。其实这麽早起床也没什麽不好，路上车少，眼前能装进的风景自然也就特别多。
他按个按键，音响便开始播起纯乐，简单的钢琴声，简单的风景......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享受了。
在要进入雪隧之前，我看着高程风的侧脸，认真地说：「我要补眠，出隧道叫我。」
他脸上表情很奇怪，然後我说：「不要憋笑。」
「......」他马上回到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在位置上乔了乔，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闭起眼睛进入休眠状态。
才不用几分钟的时间，我就已经失去意识了。
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住了，是高程风把我叫醒的。
「出来了吗？」我问。
「已经到了。」
啊？！
他下了车帮我开车门，「欢迎来到我家，白小姐。」
我缓缓地把睡神打趴回去，然後慢慢地下车。
车停在山间小路旁，高程风把我和他的行李拿下车，领着我向前走。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绿，高低不同的乔灌木，整齐却又不规律地排在两旁，在走近一点，就能隐隐约约看见被绿色植物遮掩起来的木屋了。
我的脚步完全打住。
这间木屋外表的样子，就跟当初我和蓝奕宸一起设计要给Auntie的房子有八成雷同。
即使室内隔间看起来不一样，但是那时候我们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朝向我们的，是一面超大超长的落地玻璃窗，不知道是不是高程风的喜好，他的办公室和他租给我的套房也有着一整面的落地窗，乾乾净净、透透彻彻。
「进来吧。」他说。
我脱了球鞋，走进去这间外观用木头打造的房子，里面空间很大，摆设也整整齐齐，半开方式的厨房就在客厅後面，所有的东西都在属於他们的位置。木制的房间有种特殊的味道，淡淡地，但是跟外头的清新气息融合在一起，淡雅又温暖。
高程风把我带到一间房里，把我的行李搁下，「你这两天就先睡这里，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就在隔壁的房间。先整理一下，我们等下一起去吃午餐。」
「嗯，谢谢。」
我环顾了周围，木造房屋的内部设备都很精致也很新，家具虽然不是用木头打造的，但是却增添了一种很像家的感觉。
我赖在床上一阵子，才甘愿地爬了起来，再度坐上高程风的车，去第一个私房景点。
我们到山下的一个小镇下了车，走进人潮比较多的街上，一摊摊的摊贩，几乎都有一点年纪了，有着浓厚宜兰腔的阿伯，叫卖着刚出炉葱油饼，也有卖卤蛋的阿桑热情的招呼，在这样朴实的地方，感受到的温情实际上比太阳都要温暖。
高程风为了避开人潮，一路拉着我到一间卖面茶的店面里坐下。
「老板，」高程风唤了一声，在摊上的老板回过头，「两碗奶香面茶。」
老板是个约莫五六十岁的阿伯，他看到高程风便笑开了，「程风啊，回来了哦？还带一个这麽漂亮的女朋友哦？」
「是未婚妻。」他简单地回应。
？！
我正要说点什麽，高程风便附在我耳旁，说：「许伯伯是肝癌末期病人，他跟我妈妈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很希望我早点结婚，就这麽一次，帮个忙吧，成全他老人家的期待。」
既然他这麽说，我也不好再解释，於是跟老板笑笑的点了点头。
许伯伯把两碗奶香面茶端上来的时候，开心地对我们说：「我以前觉得将来要是谁当了我们程风的老婆，一定很幸福，现在看起来，是程风赚到了。这麽一个漂亮的女朋友都被你捡走。」
高程风脸上笑意浓浓，看着我说，「我也觉得是我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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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尴尬地学他微微上扬了嘴角，开玩笑地说：「有赚就好，以後钱包归我管。」
「好啦，不打扰你们了，我还要做生意，慢慢吃啊，这顿伯伯招待。」许伯伯说完就转身忙去了。
我瞄了一下高程风，他挑了一下眉，「这次比上次好，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