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与艾斯一路跟随着米拉的脚步来到游乐场,过程中,她对巨蛋影城发出讯号,但是预期的爆炸并未产生,另一处百货公司的大门与喷水池也一样。
「这就是你提过的伤害控管?」艾斯开始相信米拉与国安局的高层有过联络,甚至本身就在权力核心的掌控之中的事实;因为事实摆在眼前,米拉依照计画发出引爆的讯号,但只有少数几处成功引爆,其余则遭到拆除;米拉是操作炸药的高手,从旅馆逃脱事件可见端倪。她不可能制造出不能引爆的炸弹,就算有,也不会多达四处。
所以有人一面疏散群众,一面进行炸药拆除的工作,而米拉就像浑然不觉,持续引爆炸药;实际上以她目前发出讯号的次数,应该有多达六处被引爆,但却只有天桥与广场引爆成功。
艾斯不敢想像,如果炸药全部引爆,就算民众正在逃离商圈,一定无可避免还是要造成严重伤亡;然而从群众被疏散的速度再加上引爆失败的情况来看,就像是早已写好的剧本,尽管造成损失、引起慌乱,因爆炸而受到伤害的群众却是少之又少。
「对,我想国安局的行动与米拉本身的行动是分开的,国安局或许知道爆炸地点,却没有动手拆除所有炸弹;米拉如果与国安局事先商讨,决定好要炸毁的地点,她就不需要往已经被拆除的地点跑。」洛微喘着气,发现游乐场正在疏散人潮,「你看,这一定是她要引爆其中一个点。」他靠着墙闭上眼睛,似是在感受米拉所发出的讯号。
艾斯听着群众带着抱怨离开游乐场,在游乐场的人潮几乎疏散完毕,并且关掉灯光後,一道橘红色的火焰夹带着巨大声响照亮了夜空!
热风伴随冲击力迎面而来,就连位於外围的艾斯都免不了抬起手来遮掩;那爆炸威力惊人,也吓傻了刚离开游乐园的群众。
洛立刻睁开眼睛,指着不远处的天桥,「上面!她站在能够看见引爆点的位置,她要离开了!」
艾斯翡翠绿的眼眸紧盯着那座天桥,看见一个披着鲜艳丝巾,拥有黑色卷发的女人正离开玻璃帷幕,毫无疑问,那就是米拉本人。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看见的是米拉的真面目,但只要她没抛弃手上的PDA,洛就能够清楚的判断她的位置。
「走,我们跟上去!」
*
薇葶感觉到时间紧迫。
经过一连串的爆炸,警方就算再怎麽迟钝也要把整个商圈包围并且开始进行搜救活动,她还剩下最後一个点没引爆,她得尽快。
穿过美食街的走廊,现在是六点十分,本该是热闹非凡的晚餐时间,充满食物香气的场所,如今只剩下工作人员忙着善後并且拉下铁门;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逃,只有她突兀的跑向反方向。
最後一个点是她埋设的,就在美食街走廊与电扶梯的交界口;薇葶迅速来到能够遥控引爆的范围,她的耳边已经能够听见警车的鸣笛声,该撤退了!
突然,一个鲜明的橘色圆球侵占了她的部分视线。
那是个小女孩,正一边哭着一边走向电扶梯;附近就是洗手间,难道是父母亲急忙逃命,忘了这个孩子吗?
薇葶犹豫了一瞬,她的手指停在触控屏幕上方约两公分处,正当她决定先把小女孩带离爆破点前,她的背後突然传来一声「米拉」,她回过头,两个年轻人正朝向她跑来,其中一人朝她抛掷物品,回避不及的她被击中手腕,手上的PDA於是甩脱了掌握。
PDA摔到地面时屏幕朝上,薇葶盯着屏幕,发现上头的数字正在倒数!她回头跑向小女孩,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女孩的腰际,顺势向另外一侧扑倒。
爆炸声轰然响起!
***
薇葶感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穿过身体,她忍住不适,张开双臂护住小女孩的头部,玻璃与金属等不知名的碎片散落,就连距离电扶梯较近的餐桌也跟着受到波及;小女孩手上的气球不知何时松了手,橘色的气球缓缓飞向百货公司的天花板。
「呜……呜哇……」究竟是因为痛还是受到惊吓?也可能两者都有,薇葶一面安抚小女孩,一面站了起来,那两个年轻人就站在她身後,她看了他们一眼,发现其中一人有着一头亮丽的金发,柔和的五官与琥珀色的眼眸。唉,是那个「无所不知」的TLS视察。
「米拉,你……受伤了吗?」先开口的人是他,那嗓音比她预料中的还低沉些。
「拜两位所赐,我差点炸了这个小不点。」薇葶摸着只到她腰际的小女孩的头发。「跟我通话的人就是你对吧?『我会找到你,米拉』?」她刻意模仿他的声调。
金发青年露出些许尴尬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原样。「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了什麽才这麽做?」他看着那仍不断哭泣的小女孩,再望着已经被炸毁的电扶梯。
「我高兴。」薇葶试着活动肩膀,痛得她频频皱眉;另一个黑头发的去捡她的PDA以及那个用来攻击她的东西,好像是电击器?「大家都忘了我的名字,我只是利用稍微激烈的方式唤醒大家的回忆而已;哦对了,你昨天替我做足宣传,我要好好谢谢你。」她吹了一声口哨,但那金发青年的神情仍不为所动。
「你刚刚启动了十次引爆讯号,到最後却只引爆其中四个,而且游乐园还是你自己要求疏散民众的,那个小女孩也是你救的;无辜民众的生命才是打响你名号的最佳宣传,但你却做了完全相反的行动……我不认为你真正享受这样的事情。」
薇葶敛起了戏谑的表情,她重新审视眼前的金发青年,然後用力地叹了一口气。「你还真了解我啊……看来我是太低估你了?」能知道这种程度,想必对於她与国家安全局的关系也应该稍有了解,或甚至知道她与萨丁之间的雇佣关系。
「不行,警察快来了,现在的我还不能被抓。」薇葶忧心的看着百货公司门口,拍拍小女孩的背,「小不点就交给你们了,她刚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傻傻地接近我的引爆点……」她重新整理好脖子上的丝巾,「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会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麽,绿之都车站也好、这里也好……你们会知道我真正的目的。」她激赏的望着那金发青年,并赶在警笛声来到前奔向往地下二楼的电扶梯,那里有她早已准备妥当的退路。
尽管只是几句交谈,薇葶似乎明了了那个金发青年为何会拥有「无所不知」的称号;真正的无所不知,是能够抽丝剥茧般的,看穿人们真正的心思。那个人似乎拥有这样的能力。
搬开通往下水道的铁盖,薇葶望向电扶梯的位置,像是喃喃自语。「探究、发现,你们终究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