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我们坐在客厅,无语地吃着冷掉的蛋包饭,吃饱之後,很有默契地把饭盒叠起来,装进塑胶袋。
一句话都没说。
「我先回家了。」
「好。」
尽管两个人的家就在对面,此刻,我却觉得,甚至比台湾和美国的距离还要远。分隔两个国家的时候,尽管向谦有过失联,可是那时候,只要我跨出一步,就能找到他。而现在,谁也没有消失,却是见与不见,都改变不了现实。
所以好远。
盼盼说她很担心我,所以到我家来陪我。
「没想到传说中的向谦,竟然回来台湾了。」
「虽然他回来本来让我平静很多,可是,又会在看到他的时候,想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跟他,才会发生。好痛苦。」
「双,我觉得向谦说对了一件事,李苑真心里过不去的那些情绪,不该是你要负责的,所以造成她走上绝路的因素,并不是你的错。」她握住我的手,「或许你觉得,是因为你跟向谦,才会让李苑真那麽绝望,但是你有想过吗?从头到尾,向谦都没有接受过她,向谦早就拒绝她的感情了,是她钻牛角尖,是她在遇到後来感情挫折的时候,又回过头沉溺在本来就不属於她的爱情里,然後责怪你。可是说真的,就算今天,你跟向谦真的在一起了那又怎样?关她什麽事?她只是不被选择的那个人,可以难过,却没有权力怪罪你。更何况,你还一直为了她,连自己的爱情都不敢面对,你为她牺牲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我没有回应盼盼,只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觉得,服用安眠药又烧炭,是想死的决心太强烈,或者,真的只是服用安眠药之後不小心没有逃生而已?」
「双,你为什麽问这个?」
「我只是很想知道……或者,我想知道的是,到底相信哪一个版本,会让我自己好过一点?」我垂下头,「我很自私,到现在我还只是想要让自己心理舒坦,不要那麽难受,我根本不是试图解开苑真的心结。或许就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是这种心态,所以最後,才会逼得苑真,只能离开,真正地、永远地,离开。」
「不是这样的,双,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李苑真她只是……」
「不要说了。」我咬着下唇,「盼盼,你要说什麽我都知道,向谦也跟我说了很多,甚至我自己……我自己都告诉自己了。可是没办法,我就是没办法若无其事地撇清关系,你知道我一直多麽在乎苑真,突然间,被我这麽在乎的人,消失了,就像破掉的泡泡一样,再也找不着了,你知道吗?我失去的不只是一个朋友,还有长长的青春,包含,我失去了我自己,你懂吗?」
如果说我是为了苑真,一直没有跟向谦在一起,那麽,她现在的消失,就像是在嘲笑我在这段感情里的角色有多荒谬。到最後,我谁也守护不了,自顾不暇的结果,是让三个人都受折磨。
我所重视且挣扎的友情和爱情,最终落得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