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鬼？
瞪着纸上不算好看的字迹，我没多想，压到课本下眼不见为净。
啪。又是一张。
『理理我啊。』
……要就光明正大讲话，传纸条算什麽男子汉？
我再压。
没多久，纸条又来。
『徐之夏？』这次还附上笑脸。
……到底想怎样！
我皱眉瞪他，故意大力地用课本压下纸条。
他压根没理会我的抗议，新的纸条再次落到我的眼前。
……可恶。
我乾脆不看了，直接收掉。
他又传。
我再收。
再传。
我收。
几次来回，我的课本底下究竟压了多少张纸条不得而知，但被孙一扬这麽一闹，我根本静不下来，全副心思都在揣测他什麽时候又会丢来纸条，我必须在第一时间收进去，不然我就输了──
「徐之夏。」
「是！」我吓了一跳，猛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韩老师。
韩老师挑了挑眉，「你吃错药？」
「我没……」可恶，都是孙一扬害的！顾不得脸上的热度，我赶紧抓回了思绪，「韩老师，你、你叫我有什麽事吗？」
「这个。帮我整理一下。」
当然好。
我马上拉了张椅子坐到韩老师旁边，他将笔电和几叠资料交给我，简单地告诉我一些操作上的细节，确定没有问题之後，我们一个忙着统整，一个继续忙他的工作，各自专注於手边的忙碌，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所以……我现在算是接下这份差事了吗？
看着萤幕上亮晃晃的表格文件，我突然冒出这个问号。
也就是说，明天、後天、大後天、大大後天……我都会来到这间教室和韩老师──不对，是孙一扬──在我走进这间教室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孙一扬的小老师了，是吗？
我忍不住偷觑了一旁的韩老师，少了笑容，他专心工作时的侧脸线条很严肃，眉头紧紧皱着，略长的眼眸专注於手上的资料，比我大上不晓得多少的大手捂着嘴巴，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轻松，好像那些工作有多麽困扰他似的。
但事实上，这世界上一定没有事情可以困扰他的。
他是韩老师，他是韩靖，我想不出来有什麽事情能让他乱了手脚？
至少，不可能是我。
我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彷佛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徐之夏，你看够了没？」
什麽？
拉回恍惚的注意力，我一时来不及反应。
「我的脸快被你看穿了。」
下一秒，我才真正回过神，脸上的温度直线上升，脑海里闪过不知所措的尖叫，流逝的每一秒都好漫长，我没办法思考，整个人僵在位置上慌张尴尬。
我居然一直盯着韩老师看？
我看了多久？
我……
「徐之夏，那些表格我明天要用，你最好在离开之前整理好。」韩老师没理会我的无措，淡淡地下了通牒。
闻言，我张口，一时发不出声音，急忙调整了呼吸。
「我、我会整理完的……」
「是吗？」
「真的！我已经──」
「那就好。」韩老师说着，目光依然没看向我。
……我到底在搞什麽？
强硬收回了停在韩老师身上的视线，我懊恼地暗骂自己。
我试着冷静，试图将注意力集中於笔电萤幕上的文字，还在激烈鼓动的心跳差点让我看不懂上头写了什麽，过了半晌，紧张好不容易和缓，我才终於按下删除键，一字一字删掉了不小心输入的错误。
我是怎麽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连刚才的画面一并删除。
「为什麽改变主意？」
我再次僵住，「……什麽？」
「昨天你本来不想来的，不是吗？」韩老师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拿笔在纸上做了些注记，「为什麽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