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礼在「无意间」透漏了黄若伊和谢君大的关系才是那群白痴猜的。
其实不需要他指点，肉眼就看得出来，而且对我来说也无关痛痒，唯一的影响是黄若伊出现，终於让谢君大放开我，虽然他的脸上写满了「我明明赢了」的不甘愿。
我才不甘愿！
如果要我选，我不会选在人生中还有诸多情况不能任由我选择或改变的年纪和黄若伊碰面──简单说，现在时不予我，我和她相比什麽也没有，输得一蹋糊涂。
黄若伊扫过我的制服：「我听说过你现在英女，没想到是真的。」
英女──高英女中的简称，虽然是私立女子高中，在本市却恶名昭彰。
如果真的是二○○四年，十七岁的我，大概会因为这句话背後的轻蔑就甩她巴掌，表现得像个被激怒的好斗青少女，还好内在的我是二○一六年。
「我也没想到你到现在还在卫贤。」我没有说卫贤如何，我只是加重语气里的不屑，彷佛我不是读不起，是不想读。
黄若伊嘴角僵了僵，随即笑道：「看到你就让我想到以前你以前老是表演折弯汤匙。」
「折弯汤匙干麽？」谢君大反问。
「为了展现她有多暴力。当时卫贤国小部的老大就是她。」黄若伊又问：「你现在还这样做吗？」
是啊，大约三个小时前。
我露出我迷人的笑脸：「为什麽不？你该看看那些看到我折弯汤匙的人的表情，那样你就会知道你自己是什麽表情。」
谢君大显然被我迷倒，因为他一直看着我，用看见新奇点心的眼神……哈，有趣。
黄若伊用眼神表达了十分乐意将我碎屍万段，我则用眼神挑衅，来啊，试试看，看谁先把谁撕成碎片。
「大家聊得这麽开心，要不是时间晚了，真该去续摊。」万礼万分可惜的开口，主导接下来的方向：「接下来原地解散吧。君大送若伊回去，我送荣荣。」
听到他直接叫我的名字，我真是浑身不舒服，不过显然没人在乎我的感受，真的原地带开，除了谢君大，直到上了自家百万名车仍然用饥渴的眼神打量我。
我则白目他，想得美，我绝不认输。
「上车吧。」送走一对大麻烦，另一只菁英麻烦在等我。
「不需要。」外交一向不是我的长项。
「……一定没有男生跟你告白过吧。」
「我不知道你为什麽会有这样的结论，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对於他暗指我不讨人喜欢的问题，我拒绝回答，率先离开。
「你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到可笑的地步，英女有你这种老大真是可怜。」他感叹。
「你说什麽？」我停下脚步，缓慢回头，眼底凝聚危险。
「我也是从小就读卫贤，所以我认识你，听过你折汤匙的事蹟。」万礼的语气称不上客气，但绝对温柔，一如他表现出来的风度翩翩，尤其是对女性。
可我不买帐：「我是说最後一句。」
「你有想过本市那麽多学校，离卫贤再远的，都听过君大的名字、都有被他痛扁过的人，那麽离我们算近的英女他一直没有动作是什麽原因？」他说得很轻松，出於一种浑然天成的优越感。
我沉默地望着他。
「因为我的个性不会对女生动手，当然在普通情况下，君大也是。」
「你是说今天发生的一切是我们英女主动挑起的？」我心中有股无名火被点燃。
「如果你认为不是，那就是我说英女有你这种老大很可怜的原因。」他又大叹。
「什麽意思？」
我必须问清楚，没有任何老大喜欢被质疑自己的管理方式。
「你急着替手下报仇，却连真正的原因都不晓得，去问问看到底谁对谁错吧。」万礼上了车，几秒钟後降下车窗，淡淡道：「你应该对『制裁』感到很愤怒吧？如果今天不是『制裁』的话，你会更惨，『制裁』是制衡君大的一种方法，虽然现在都被卫贤的学生当作是一种游戏就是了。普通情况下君大不会对女生动手，真的惹火他，就算是女生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刚才谢君大才说「这里不是卫贤」，比起让别人动手，他更想亲手料理我。我该感到荣幸吗？
我在他升起车窗之前，学他说：
「你才是急着指控我搞不清楚状况就去报仇，却连我真正去卫贤的原因都不晓得。」
万礼挑眉：「什麽意思？」
哈，轮到你问这句了吧。
「我从来就不是去报仇的。」我神秘一笑，抢在他之前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