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西北有高寨 — 03 鬧劇

西北大国,纳多族群,边疆民族、苗族、本国人、外来人,何其繁复。在和京城同一条线上,再远几百里的地方,有一处和高山峡谷一同树立的寨城,这里的人不太出外,不管是买菜狩猎、看医或婚娶,通通在寨里搞定,和西北国切得乾乾净净,只留下一个附属的称号。

瞿溪的身分,还是那西北大国的公主,但长年藏深阁,古时女子又只靠画像结交朋友,大约京城内也没人反应过来,公主不见了。

娶此位主子的人,和京城则以垂直作共通点,在京城下方的几十里处,那里走过一处蜿蜒小溪、垂花朴树後,将有一处占地极广的堡垒会出现在眼前,本来只是镇里的富豪人家,後来军功赫赫,世人便称它作镭风堡。

镭风堡男儿,各各精神体壮、猛悍似狼,那堡里两位公子爷,一位是皇上亲赐的镇北大将军,一位是和天象厅靠得极近的诡谲男子,还有一名能提枪上马的彪悍女子,镭风堡千金──司槐槐。

瞿溪丈夫,司回,堂堂镇北将军,此时坐在雀儿楼内,领着一杯凉透的茶水,看着窗外出神。

谁都不敢接近他。

前几日他才刚杀了妻子,让人找了个百遍千遍都没个下文,都说活需见人,死需见屍,但除了替地铲雪外,司回还真不明白能找出甚麽东西来。

他大哥在那日猖狂一回後,在众人和他匆匆离去的身影中,慢慢渡步离开,後来镭风堡再也没司循这人了,堡里封口不提这事,堡主则对外宣称长子闭关研习天象术,暂不见客。

司循和镭风堡悖离,都说堡里男儿只能有做武官和从军一条路,为国淌血流汗,但司循却一意孤行的报了试,後来上到天象厅做事,虽得到获准通勤堡内与皇宫,司循却大半年没回来几次。

这小子却也弄出一番成就,一些大官府邸都悄悄派人让司循算期评命,後来街头巷尾传开来,人人都说司循是吃官饭的铁口直断,司循也不在意,偶尔替人们算命判事,倒也是他的兴趣,

来找司循的百姓很多,大多都找上镭风堡问人,也包括近日司循返家,许多人都来堡外等人问事,一时间镭风堡热闹腾腾。

听风赏星,尔文优雅,天象厅的刻板概念如此,堡主完全不能接受,在前日村民嚷着寻不着司循时,便突地大怒,下令:镭风堡有二少主在的一日,便无大少主!

司回缓缓低头,看着倒映出他模样的茶水,抿了一口,察觉冰凉,便皱起眉头,将杯子重重放在盘子上。

一旁侍候的女子,见贵客有了动静,赶紧上前把茶盘收走,却在要离开时,被司回有力的手腕拉了过来。

本以为司回是看上自己,女子心花怒放时,司回却冷冷地盯着面前人,问了句:「朱芳呢?」

这事,还真没人敢和司回说。

司回有近两个多月没上雀儿楼了,他忙着如何杀大哥,便没了去温柔乡的时间,这段期间,却是雀儿楼起伏最大的时刻。

雀儿楼的头牌名为朱芳,朱芳作为女儿街的响亮女子,却和司回有着十年交情。

十年的风风雨雨过去,一人仍在青楼身不由己,一人却成为阳光下明朗的镇北将军,本以为司回套牢在堡内的责任将过,却被皇上一道金黄黄的旨意,冲散说书人嘴里杂谈的名妓与将军的爱情故事。

女子明白两人关系,这下是完全不敢说话了,她的眼神飘移,弄得司回很不愉悦。

他毫无怜香惜玉的捏痛女子,冷声道:「雀儿楼甚麽时候收了个哑子,让你说话有何困难?」

「这……这,朱芳姑娘现在在何地,民女不晓得。」

「朱芳是你们的头牌,是比你高上几阶的女子!你怎不晓得她的去向!」司回怒了,他道:「真不明白怎麽收了你这种傻子,叫管事来,本将军且听听那人是如何调教你的!」

一提起管事,女子吓得当场跪倒在地,管事专门调教新进女子,那手法残忍无情,只视女子为卖身物品,好不容易出了那扇门,她是怎麽样都不想再回去了。

当场,女子俯身埋头,在求饶中,颤颤说出了谁都不敢抢出口的事实。

「朱芳姑娘前、前几日,被一江湖人士高价买下了,对方很欣赏朱芳姑娘,说打算娶回去抬大轿做喜事,做他的新娘……」

喀当一声,司回踢倒了地上的茶盘。

朱芳的悦耳笑声,彷佛在耳边回荡。

儿时,还拉勾说要做彼此的朋友。

他娶妻那夜时,他不避讳地来到雀儿楼,和朱芳共度了一晚,说着要做彼此的结发夫妻,说再共度下一个十年的风雨夜。

现在看来,十年岁月,比不过两月风情?

现在看来,他俩间,宛若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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