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瞧着眼神茫然却带着淡淡伤感表情的彦和,眼眶也跟着发热了,因为她知道,过去的彦和就如同现在的她,明明位於离那人最近的地方,却比谁都明白彼此之间有多遥远。
「那天晚上,我打了电话给她,约了她出来一下,又告白了一次,但在她要开口时,我阻止了她。」
「……然後呢?」莉亚声音有点沙哑,没注意到一旁的伊夏满头大汗,脸色已变得十分惨白。
「她吃惊地看着我,但沉默了一段时间後,她的眼神又落到了遥远的一端,我知道她又在想着那个人,於是走过去抱住她,又过了很久很久之後,才听到一声压抑破碎的哭声,我就这样抱着她,想着要不要告诉她呢,但最後还是没有开口。」
「告诉她什麽?」
「告诉她,那个人在乎的口气和压抑的话语……绝对也是喜欢她的吧,但我开不了口,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个自私的人。」
莉亚哀伤的移开了视线,但当她视线落在伊夏身上时,她瞪大了眼。
「你、你怎麽了?」
伊夏不理会莉亚惊慌的询问声,对着彦和伸出了一根指头。
「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你将不记得我们,继续过原本的生活。」
彦和恍惚的点了点头,顺从地离开了,伊夏这才坐了下来,他的嘴唇已经失去任何血色。
「你……」
「别过来!」
莉亚被他的怒吼吓到,愣愣地停下脚步。
看着莉亚的神情,伊夏冷冷地笑了:「你父亲还真是什麽都没教过你啊……」
「什、什麽意思?」
「人类和吸血鬼的混种……渴求的可不是人类的鲜血,而是吸血鬼的鲜血,尤其是当动用属於吸血鬼能力之後。」
莉亚呆呆的眨了眨眼睛。
伊夏叹了口气,静静的闭上了闪着扭曲渴望的暗色眼眸。
这样,她就会走了吧?再也不会想找他了吧?
但她知道他有吸血鬼血统这件事,果然还是不能放了她,之前的自己实在是不知道在拖延什麽,还是得找个时间杀了她,让她死得一点痛苦也没有就好了,就算对得起她了。
好难受,连空气都彷佛稀薄了起来。
这个时候,对方的声音闯进了他的耳中。
「我知道喔。」
「欸?」
「我知道混种吸血鬼渴求的是吸血鬼的血,可是这跟你叫我别过来有什麽关系?」
「你难道不怕……」
「就算是吸血鬼渴求人血也不见得会把人家吸乾啊,我想混血的应该也是一样吧?」
一股百合香味袭来,伊夏睁开了眼,莉亚纯真的浅褐眼眸就近在眼前,里面的关怀和担忧隐隐约约的勾起了他心底的什麽。
他伸出手将她拉近,接着脸埋进了对方白皙的颈脖。
当鲜血涌出的那瞬间,对方小声地喊了声疼,却没有移开身体。
他抱着对方温软的身体,喉间流窜着这辈子他尝过最甜美的味道,跟之前为了生存强迫自己饮下的那些腐败令人作呕的滋味截然不同。
他总是痛恨"进食"。
不但提醒自己身有吸血鬼这种恶心生物的血缘,还得饮下他最痛恨的那些味道。
但,现在,他却觉得拥抱着她,非常的温暖。
彷佛是一个得以喘息的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