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爱有寒泉,在浚之下
小小子儿,七手八脚
母与子别,呼天野草
白马绕旗,悲鸣相系
父氏棘棘,母氏哀呜,
咀我父氏,育我子儿,
朱唇如绦,蛾眉如横,
心儿如春,眼儿如媚……
「乖宝宝,乖宝宝,我的心肝宝,困困,困困,好困觉……」
水潺潺的溪边,女人全身赤裸,搂着一个强壮的男人。男人的头颅温驯地靠在女人的胸脯,双手环抱她的腰,沉沉闭眼。
拍着他的背,很轻,很轻,柔柔地唱着这首摇篮曲──
母与子别,呼天野草;白马绕旗,悲鸣相系;父氏棘棘,母氏哀呜;咀我父氏,育我子儿……
反覆、反覆,吟唱、吟唱。
女人酥胸白银,玉体如雪,香肩凝粉,经过清水净过的脸蛋,五官融合的如山光水秀,不似人间颜色,也非天仙所形,只能说是极美、极美。眼眸似闭非闭,妖娆无比又清纯无比。荒溪现艳女,水蕴得四周朦朦胧胧的,她哼着歌儿,一意的温柔,教人昏昏欲睡。
纵是二人赤身裸体,搂抱一起,也无一丝邪淫。
日暮西下,母慈子顺。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的画面,却是诡谲得教人沐浴在这日光也冷颤。
木瓦娜颜抽出腰间弯刀,割了自己食指,血滴在刀身上时,还在拍抚怀中男人的女人,那原来闭着的眼倏然睁开。
琥珀色的瞳,无悲无喜,一脸迷惘,无生机无念想,只与岸上三人对视一眼。只这一眼,莫名让人产生一种了无生趣,死也未尝不可的念头,那诡异的气场饶是一身厉气的木瓦娜颜也退了一步。
「妖孽,果然是你!」咬牙切齿。
女人一手托着男人的後脑,一手挑着他的背脊,如此小心,放在一旁石砾地上。男人只是沉睡,胸膛微动,还有呼息。
果然是骆泓。活着就好。黑桐远远一见,终究放下了心。
女人无视老道与将军,眼中只有木瓦娜颜。「你……」她恍惚了。那眼,那眉,在哪见过?
「放了我兄弟,我饶你一命。」黑桐盯着一旁的木瓦娜颜一眼,很明显她与这女人有旧仇,他却不管,只想救回兄弟。
「放屁!她非死不可。谁拦我,我必杀谁!」
他不让,她不退。老道咳了一声,不合时宜,又极合时宜,朝那女人说了这句:「要不你先穿了衣服再作计较。」
女人花了一些时间,分辨老道说的语言,这才低头去寻丢在一旁的鹿皮衣,却摇头:「这东西刺人,又热,不穿。」
老道这辈子纵横天下,口沫横飞无敌手,女人这态度却堵得他哑口无言。
「哈,妖怪装成人样,也是妖怪,不知礼仪不着衣服,也是道理。」话毕,弯刀刀尖一指,滴在刀上的血痕顺着刀刃射出一道红光,直射女人脸面而去。「受死吧!」
女人偏头一愣,似乎无法理解这红光,这恨由何而来,只双手一拦,那道红光就像一条红绳般将她的双手手腕紧紧捆住。木瓦娜颜见状,冷哼一声,又射出下一道红光,却是直指女人颈项。出手既狠,不给生路。
可红光到不了该到的地方,又有一双手缠住第二道红绳光。女人原来的左、右手腋下三寸处,竟又平白长出了一对手来。四只手被红绳缠扰瞬间,再下三寸又生出一对手。
未被缠住的那对手,朝三人射出绵长白色光芒。
岸上三人各自施展功夫才堪堪避开十道黏性极强的白丝线。
六双手从这绝色美女身上长出,该是有多麽惊竦。黑桐就是胆子再大,也吓了一跳。老道自他背後两处穴道一拍,他才从惊魂未定中平静下来。
女人静静看着心思迥异的三人,一视同仁,不紧不慢,道:「你们,要杀我儿?我不许,不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