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
「我从来就不喜欢红玫瑰。」许瑞霖道。
他领着流星走下一层螺旋铁梯，这层没有整面墙高的大水缸，倒跟安娜娜的实验室很像，有大型电脑和一大堆电子仪器，跑着一般人看不懂的程式码，还有一张沙发，让许瑞霖坐着休息。
「我不喜欢它的颜色。」
红玫瑰的颜色让他想起热情奔放的女人，招摇，想将男人纳入她红色的麾下……总而言之，就像妓女，他可不是那种假猩猩的贱女人！
但安穆程时常带红玫瑰回来。
安穆程会将花束放在枕边，包装纸的声音会吵醒他，当他张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模糊的红，还有花香。
他会把整朵拔下，有时候，他会含着花瓣，嚼着它的苦味，混合在吻里；滚在洒落玫瑰花瓣的床单里，不失为一种情趣，但仅止於此，他并没有特别喜欢这种花。
「红玫瑰不适合我，那太……做作了，可是我不反对在床上增添情趣。」
或许他并没有资格说别人做作。
「我记得涟少青，他很帅。」
他还在国家科学院当学生时，就认识涟少青了。
「很有钱。」
科学家需要企业家赞助，企业需要科学家研发出来的产品，利益关系是拖不掉的，而那时，涟少青是他的首选。
他们在一场晚宴上认识。
许瑞霖还记得，涟少青是个很有礼貌的男人……
也很会讲话。
『你好。』涟少青拿着一杯香槟，递给他，『我不得不注意到，你一个人站在墙边，是还不打算向众人公布你的研究企划吗？还是还没选定对象？』
不是每个人天生下来就不会怯场的，许瑞霖刚开始踏入所谓「商务人士」或「上流社会」云集的场合，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办，就像以後的安娜娜，只不过，安娜娜可以找哥哥帮忙，他是单打独斗。
『我有必要向任何人报告我的研究吗？』许瑞霖反问涟少青，口气很不客气。
『没有人强迫你，但想争取到赞助经费，最好积极一点吧？』
『赞助听起来是很诱人的，但他们会要我付出什麽成果？』许瑞霖至少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就要看你提供什麽样的素材了。』
『我吗……』许瑞霖喝了一口香槟，他只捎一眨眼，就知道这个男人已经被他的脸迷上，『我是研究人工生命的科学家，我叫许瑞霖。』
他叫许瑞霖。
几个月後，他也这样对安穆程自我介绍。
『人工生命？这题材一直都很热门，竞争对手也多，如果不提出新的花样，很难吸引赞助商的注意力。』涟少青打量着对方的俏脸，『你怎麽知道你的东西……会赢过别人？』
『我没有要赢过任何人，』那不是他的目的，『我只要自己够用就好。』
他赌涟少青不懂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