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董一直强调那四个字。
「现在许瑞霖『重现江湖』，谁不想找他讨债？」
涟董自认有理，安穆程只後悔自己走入对方的陷阱。
「不……不管许瑞霖做了什麽，都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安先生，但我们认为，他的『作品』是很珍贵的线索。」
「不……」
——他们不能带走流星！
「流星，过来！」安穆程大叫，「过来！」
他对流星张开双手。
流星听到安穆程叫他，立刻抬起脚、拉起和服的圆桶裙，朝安穆程所在的方向奔去，但他才刚抬起脚，武装部队就开枪了。
咻。
碰。
咻咻咻。
子弹打中流星，小腿、大腿、手臂。
流星脚踝一扭，跌倒了。
涟董拉住安穆程，他不想被子弹打中，他也劝这位年轻人珍惜生命，并表示这与他们两人无关，他并没有要针对安穆程。
「流星！」
涟董拉不住安穆程，换旁边两个武装壮汉来拉住他。
「流星！」
他的声音起不了效果。
「醒醒！」
地上没有滩出血迹，穿着紫色和服的银发娃娃倒在地上，武装部队慢慢上前。
「流星！」他不准任何人抢走他！
如果流星是许瑞霖给他的报复，那就让他继续承受，让他体会到他以前做的事，像跳针的机器人说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爱你。
好像永无止尽，草率地让人怀疑。
但或许是，他想听到某人对他这麽说，希望得到回应。
爱太危险——有许瑞霖的尖叫和砸毁的一切。
爱也太美——有流星幸福的温言暖语和微笑。
爱太危险，有许瑞霖的疯狂咒骂和痛苦的叫声，像野兽般哀嚎。
爱也太美，有流星趴在床上对他说「爱你」，那话语像天使的歌声，像天堂。
都是他的错。
他不该对许瑞霖说我爱你。
都是他的错。
他不该问许瑞霖为什麽要分手。
都是他的错。
他不该看到流星就想起许瑞霖。
那个倒在地上的娃娃，动也不动。
武装部队的枪管戳了戳娃娃的背。
他错就在不该把流星当成任何人。
流星不是任何人，他是他自己，这才是许瑞霖创造人工生命的意义。
「流星，醒醒……」
声音变小声了，壮汉抓住他的手像缠住他的荆棘。
两名武装军人把枪背在肩上，一人拉着一条手臂，架起流星。
穿着紫色和服，袖口长长地垂下，流星像绑在祭坛上的人偶，双眼紧闭，嘴唇像玫瑰一样红。
「不要让他们带走你……不要离开我……」
像玫瑰一样红，是血。
是挖出来的心。
「不要离开我……」
武装部队的人扛走流星，正要转身，这时，流星的手臂动了一下。
一下，不到一秒钟……
流星抓住抵住他的枪管，往後一击，敲碎敌人的下巴。
他们放开流星，抄起武器。
流星双腿落地，和服的袖口像两片翅膀，他睁开眼睛，就像天使张开了防御的网。
刹时，枪声四起。
银发娃娃的行动十分快速，子弹打中它的身体，但它仍依屹立不摇地奔跑着，它抢下机枪，用枪柄打断了人类的颈骨，血肉之躯，脆弱的细胞质，怎麽比得过拥有完美密度的钢铁？
许瑞霖制作的钢骨，是最坚硬的。
人工皮肤破裂，露出钢骨，它用五根光裸的指爪抓住人类的脸，像一颗柳丁，它捏烂了那张脸，血喷出来，它却没有一丝犹豫。
它甩甩手，甩掉手中的污秽。
它让人类害怕。
「怪物！它是怪物！」有人高喊。
餐厅里的部队人员跑来支援，但它抓住一人的衣领，将那人扔向玻璃窗，它用钢铁做的拳头揍烂了人类的脸，五爪露出蓝色的神经线，但它好像没有知觉。
鲜血喷溅到紫色和服上，融成一朵朵小花。
就像红玫瑰。
点点的红。
子弹擦过它的人工皮肤、擦过它的脸颊，但它仍不放弃，那些阻挡在它面前的人，都该死，那些轻视他的人，都该死。
他终於获得了他想要力量，为什麽那感觉起来这麽奇怪？
他奔向安穆程，在安穆程和涟董身边的武装人员开枪了，子弹射入他的腹部，让他暂时停下脚步。
「穆程……」
张着一双绿眸，嘴唇在颤抖，他露出的半边脸颊，是钢铁做的。
「我是谁……」
部队人员保护着涟董，连带安穆程，所以他们不会让「敌人」靠近这两人。
「为什麽这感觉起来……这麽奇怪……」
超载了，那已经超越他所能理解的极限。
「我到底是谁……」
谁创造他，把这股力量放在他胸怀里？
「告诉我……」
当他激发出未知的潜力，就像巨人踩下撼动的一脚。
「告诉我……」
他想待在那个男人身边，为什麽那个男人用诧异的眼神望着他？为什麽张开的双手收回去了？他不是叫他过去吗？为什麽有一群人要阻挡他？
「我是谁！」
流星崩溃地大叫，双手摀着头。
好多人盯着他，好多人攻击他！
流星转身，从露天平台的栏杆跌下去，不，那不是跌，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从三十五楼，比他们住的公寓高。
然後，他不见了。
流星失踪在黑夜里，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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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集到这边告一个段落，接下来的故事是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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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走虐心路线，我准备好被ㄅㄧㄢ惹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