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躺了很久。
这次的事情闹到父亲与母亲连夜从台中赶来高雄,看到母亲哭的那麽难过,我好心疼,至於父亲,他依然绷着一张脸。
母亲是小学老师,父亲则是退役军人,父亲他们家可说是军人世家,从小就在爷爷严厉的教导下成长,印象中爷爷不爱笑,所以,我一直觉得父亲的臭脸应该是遗传自爷爷。
不过,显然出生在新世纪的我是幸运的,受到军人式教育长大的父亲,虽然不苟言笑,但从未给我施加过什麽压力,也没要求我将来一定要在军旅上找出路,一切随我的意,给了我很大的空间,这一点,我一直是非常感谢的。
这天,是我出院的前一天,我尴尬的看着在我床边哭的乱七八糟的母亲,我笨拙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说;「好了拉,不是说没事吗!你就别再哭了。」
「说那什麽话,都受伤半个多月了,前天才给家里来消息,搞的你妈茶不思饭不想的,丢下工作就来找你,现在嫌她烦吗?也不想想她有多担心你!」
在母亲身後的父亲,一双虎目,不怒而威,他瞪着我,让我心里不禁抖了抖,顿时闭上嘴巴不敢再出声。
冷哼一声,父亲轻搂母亲低声安慰着,刚刚的怒气在接触到母亲後,完全消失无踪,补充一点,我的父亲爱死我母亲了,每次看他从老虎变成小猫的样子,我就觉得很有趣,哈。
被丈夫说动,母亲点了点头,用手抹去眼泪,她摸了摸我的脸,一脸心疼,说:「你看你,瘦了这麽多,是都没在吃饭吗?还是高雄的东西吃不惯?告诉你,妈这次煮了很多你爱吃的菜,我把它分装在保鲜盒里,你想吃可以用热後配饭吃,另一个是我为你准备的便当,你等等,我去帮你热热。」
母亲温柔一笑,走出了病房。
原本住在我对床的老先生,上礼拜出院了,隔壁依然是空床,病房里现在只剩下我跟父亲。
父子俩人沉默无语,我装忙的东看西看,而父亲双手背在身後,身体站的挺直,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麽。
最终,是父亲先开了口。
「咳嗯,我说言恩...你这个男人也当的太没用了一点,没把握的仗就别打,要不也该对对方还以颜色,可是,现在却只有你落的如此凄惨模样。」
说到最後,父亲摇了摇头,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那麽一丝戏谑。
被父亲洗了一把脸,我脸臭的像大便,想反驳,可是偏偏自己实力不如人是铁打的事实,只好哼一声,哑巴吃黄莲。
「是为了什麽而打架?」将一旁的铁椅拉开,父亲坐了下来。
「...」
「怎麽,不好意思说?」父亲双手环胸,即使坐着,依然笔挺。
我抓了抓头,总觉得被打这种事除了丢脸,好像没有什麽值得一说的。
「让我猜猜,为了女人?」
「!」靠!算命仙啊这是!
像是被我的反应逗乐了,父亲浅浅一笑,说:「不错啊,小子,有我当年风范!」
拍了拍我的肩,父亲接着问:「被打成这样,却吭都不吭一声,是不是爱上了不该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