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神祇御 — ChapterIII

一股冰凉感自额上蔓延开,东条西自黑暗中重新拾回身体的感知。张开双眼,模糊的视线焦距成一张年轻稚嫩的脸。

「醒了吗?」於东条西的额上放置好毛巾後,男孩开口道。

「吾在哪......」祸津神一张口,便感受到喉咙的乾涩,声音也变得沙哑。

「先喝一口水吧。」

男孩递上一杯开水,东条西狐疑的望着银发的幼童,手中却是接过冰凉的杯身。自他从照镜中逃出後,一直使他转移不开视线的男孩正於他面前不到一尺处,脑中不断迂回的话语总在看见娇小身躯时浮现。

-吾将来的後代,托予你照顾。

祸津神一杯饮尽杯中的开水後,深呼吸,并且再次检视周围,发现依然是他原先失去意识的地点,唯有侍者与典雅白狐神的身影消失。东条西静静的坐起身,握了握手掌,原先用来斩杀的力量,现已因缺少使用而生疏,他望向一旁的男孩,问道。

「你叫什麽名字?」

「白狐矢氏泽。」男孩睁着黄褐色的眼回道。

「吾可以离开了吗?」

「你想离开自然是可以,」矢泽年幼的脸庞给东条西一股异样之感「但前提是你能离开。」

『想与能,是两样不同的事情喔。』

分明未见眼前的矢泽开口,但却在脑中响起接续的话语,意识到眼前的男孩并非完全为其表面稚嫩的仪态,使得东条西不禁陷入当时被强大且不具名的白狐神逼入绝境的回忆。祸津神不禁闭上眼,不知从何得来的不安疯狂似的窜起并直入心头,这份对危机的本能机制是当时他带给凡人的,自己却在此时此刻也见识到畏惧的面貌。

「你要吾做什麽?」东条西近乎崩溃道「吾被你困於照镜中若千年,现在到底还要吾做什麽!?」

「没什麽,」相较於东条西的失控,矢泽相对冷静许多「对你那麽做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把你的自由限制在这。」

不出十岁的年幼白狐神面对万年的祸津神不但丝毫没有畏惧,反倒不亢不卑,直视着东条西的黑眸「当我的侍从,待遇会远比你原先作为祸津神好上几倍。」

语末,东条西不禁一愣,无法立即做出回应。东条恶名远播,这是神界无人不晓的事,尤其这恶名有许多是东条西本身的作为,因此他从前就如过街老鼠,从不被善待。如今,竟有一位众人爱戴的白狐之神要收留他於身边,东条西怎麽想也无法预料到。

「你无法肆意离开,并且得听命於我,不得抗命,」见东条西久久未有回应,矢泽便知晓对方已被他抛出的诱饵吸引,於是继续道「但你能衣食无缺,有个住宿,在矢氏的庇佑下,能不处处提防有人袭击。」

听闻矢泽的一番话,东条西显然的动摇不已,他望着双手,心底万分挣扎。若是背弃东条听命於矢氏,那麽便失去了自由,也得作为阶下囚。另一方面却又想起以往那露宿街头的日子,几乎无法安然入眠,除了杀戮外,还是杀戮。

「吾会有粮食与住宿的地方吗?」东条西迷惘问道。

「这当然不成问题。」年轻白狐神拍了下掌,呼唤一声「矢部,可以帮东条换一下衣物吗?顺便带一份餐点来。」

传唤声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便有一位白狐领着两位侍者入房,并立即扶起东条西量身制服。东条西只能愣着神,任人摆布。

「这是一点心意,等你吃完饭後,我将找人教导你一些作为侍者该习得的东西。」语毕,东条西面前被摆上精致的餐点,不知多久未嚐食的祸津神,立即感受到身体极度的饥饿疲惫。

东条西望着眼前年轻的白狐神,有些戒备道「你有什麽阴谋,因为什麽目的才对吾如此?」

「并没有,」矢泽娇小的身躯突然起了变化,长出了狐狸特有的双耳以及四条狐尾「只是我想你现在也无法逃离矢氏,不如收你为侍者。」

闻言,东条西蹙起眉,忽然起身。步向房外的长廊,跃过长廊之外的层层景色,一路到达矢氏偌大宅邸的门口。祸津神下意识扶上腰间配戴古刀的位置,却又突然意识到腰间现已空无一物。随後东条西回过神,往门外跨出一步,却被不明的力量重击,以至於瘫软在地。

过没多久,矢泽才来到东条西身边,缓缓道。

「你还没意识到吗?所谓毁灭东条的圣器为何?」

年轻稚嫩的脸庞却无法掩盖白狐神的高傲。

「你的额上早已被拓印上了矢氏最初始古老的咒力,就算你不愿留在这,使出全力试图突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麽就请你好好待在这里,我也会看在先祖的所作所为的事上承担。」

矢泽小一号的狐尾,轻轻抚着东条西不甘的脸庞,轻轻一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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