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既華而婉,萬乘之姿 — 鳳凋

不料允庭带来的礼队竟是府兵组成,只见他们纷纷拔剑,场面一片混乱。帝后皆面色惊慌,允华赶紧护住婉容,连用贴身小刀杀了好几个府兵。

「七弟,你夺我权力,暗算於我,今日便算是你的葬身之日。看剑!」允庭一把抢走他身边一人手中之剑,向允华冲去。

允华仅淡然一笑,站立不动。「皇兄可真认为自己此次叛变是十拿九稳?」语毕,一队人马立即上前将礼亲王及其府兵团团围住。原来允华早已向皇上暗示,向皇上请命埋伏於厅堂四周,听到动静便立马进殿救驾。还好来的十分迅速,并没有人受伤。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帝那是动了真怒,脸红气喘。

殿中守卫早已将允庭擒住,允庭面如死灰,并不答话。皇帝接着道:「皇后可知此事?」皇后怔了怔,惨然一笑,「无论臣妾说什麽,皇上都不会信我了。养不教,母之过,皇上将允庭托付给臣妾教养,而他竟敢违逆自己的皇阿玛。身为额娘,臣妾罪孽深重,甘愿受一切责罚。」皇后居深宫数十载,心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认命在皇帝跟前跪了下去。皇帝早已认定此事反叛是皇后母子共同策划,只道是皇后想以身护子。「那便如你所愿。逆子叛变之事坐实,意欲对朕及允华行不义之举,其母叶赫那拉皇后身为国母,未能以身教子,其罪难辞,即⋯即刻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话一说完,皇帝一口血呕在地上,昏迷不醒,众人蜂拥而上。

「快传太医!」皇帝倒下,允华独立主持大局,倒也不见惊惶之色,场面很快的就被控制住了。

「嫡福晋怀有身孕,昱亲王先下忙於照顾皇上,再无心顾及於您。微臣关平,家妹宜诗初入亲王府为侧福晋。不如福晋让微臣送您,微臣也可捎信给家妹,望福晋不觉微臣唐突。」关平同为皇后侄子,颇得允华信任重用,想必在允华登基後会成为一大助力。关平笑脸柔和,「若关卿不嫌麻烦,那便送我回府罢。」婉容颔首,面不改色。

婉容悠悠恍恍坐在来时所乘之轿上。她轻拉开车窗,见关平步伐稳健,守在车旁,婉容不自觉安心阖了眼。关平抬头望进半透着的窗,里面的女子梳着整齐的发髻,配饰华美,脸上妆容完整却掩不住那只属於她的清纯——而他距离她,只隔着一道儿时回忆的鸿沟,却是如此遥远。

皇帝醒时,气色极差,允华、湘贵妃和太医便守在皇帝榻前。

「朕怕是⋯怕已是日暮西山。昱亲王⋯允华,听朕之命。」皇帝半眯着眼,额上斗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儿臣接旨。」允华早哭红了双眼,自幼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这紫禁城的主人,竟已一脚踏入阎王处。

「朕崩後,传⋯传位於七阿哥允华,富察顾、关倾之等股肱大臣辅政。朕子允华,即⋯即皇帝位。」说到此处,湘贵妃母子对望一眼,允华跪道:「儿臣⋯⋯遵旨。」

「至於,冷宫那位⋯⋯」

「皇上不会这样对我的!」阴冷,潮湿,冷宫中。皇后失声道,「皇上⋯让开!本宫要见皇上!」

「皇后娘娘,皇上谕旨,小的不敢不从。」御前侍奉的马愈马公公手捧三尺白绫,皇后只作不闻不见,「出去!本宫要亲自向皇上解释!」马愈动也不动,只低头等候着。

「堂堂景仁宫娘娘,如今沦为冷宫宫人,皇后娘娘,怎地为难咱公公呢?」见着脸色红润的湘贵妃,马愈问了声安,而皇后只死死瞪着她。

「皇后娘娘蓬头垢面,吵着要面见龙颜,也不怕触了皇上霉头!」贵妃冷然道。皇后惊恐地上下检视自己,「湘妹妹,你⋯你替我梳洗罢,本宫等等便要见皇上⋯皇上⋯⋯」

「皇后莫怪妹妹无情,您是怎麽对待臣妾,臣妾都记得一清二楚呢。」贵妃只作笑,皇后面色一凛:「皇上驾」崩後,无论是哪位阿哥继位,本宫都是圣母皇太后,轮不到你贱人得势!是⋯是的,皇上可没废本宫皇后之位!」

「皇后娘娘好生心狠,皇上还未驾崩便咒他死,这可是重罪呀,娘娘。」贵妃转身,「臣妾还要照料皇上呢,恐怕再无时间陪皇后娘娘叙旧了,臣妾先行告退。」贵妃讪讪然行了个礼,迈步就走。

皇后恨恨剽了湘贵妃一眼。这几年来,失去恩宠的妒忌、不甘、怒火,在此刻全化作了幽幽的一声叹息,她拿起白绫,甩至梁上。

「贱人,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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