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这里很美，舒适的气氛、精致的装潢，还有年轻貌美的服务生站在身旁。但，我想……全店最美好的风景应该就坐在我对面吧。
韦司宸敛下黑睫，专注地翻阅菜单，那个样子，静得像是一幅画。我注意到他漂亮的手指，在他翻页时，彷佛也悄悄地翻动了我的心扉。
我是怎麽了？明明就还在害怕他会怎麽处理我们啊！
小紫也不敢说话，看菜单的同时也偷偷看他，不晓得是在看人家养眼的外貌，还是怕对方突然拿桌上的刀叉砍她。
「就这个吧。」韦司宸对服务生说，然後又望向我们，「两位决定好了吗？」
我根本没看菜单，只好说：「跟、跟你一样就好！」
「那我来一份招牌的好了。」小紫显然也没在看。
服务生离开了，我们不约而同地正襟危坐，等韦司宸开口说话。
「怎麽了？你们看起来很紧张。」他笑。
笑容很好看，但是，很恐怖。
「只是觉得第一次跟你出来吃饭，有点不习惯。」我说谎，我罪恶。
「周五了，出来吃个东西不是很好吗？应该要更轻松才对。」
可是你就一副想好好处置我们却又拖延时间来折磨人的样子啊！
我不说话了，小紫讷讷地接口：「韦大哥，你约我们出来，真的是想吃东西而已吗？」
「当然是想聊聊天啊！能更认识邻居还有她的好朋友，顺便谈一些比较『特别』的话题……嗯？你一直看着刀叉干嘛？」
她光速抬头，丢出一抹怪里怪气的笑容。「没有啦！只是觉得它的光泽很美。」
你笑得难看死了，小紫。
「啊，这餐具是做得不错，但如果染上一点红就更美了。」
「──红？」我和小紫张大嘴，感到全身发毛。
「我是说，番茄酱。」他完美一笑，拿起刀叉切下刚送来的番茄土司。
我也望着我的番茄土司，觉得全世界都在旋转。
没想到韦司宸也有这麽爱捉弄人的一面。我果然对他还不是那麽了解，以为他无时无刻都很温柔。
不过，也是！哪有人不管遇到什麽事都很温柔的？他也有生气或脆弱的时候吧。
那样的韦司宸……我好想看看。
我想，更了解他一点。
「花蝴蝶，最近学校怎麽样？」韦司宸抬眼看我。唇边敛着的浅笑，就像他的目光一样神秘。
「才刚开学，一切都很闲，每天都早早就回宿舍了。」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不管什麽时候出门都没有遇过你，你都在忙什麽呀？」
「上班啊！」他轻笑：「不过，现在不是遇到了吗？」
「你……喜欢逛柏莎吗？」小紫小心翼翼地问。
「不，我在那里工作。」
太好了！不是同性恋！
不对，我在想什麽？
小紫看起来很惊讶：「是门市店员？储备干部？还是店长？」
「都不是，我不会只出现在那家分店。」
「难道是……区经理？」他的位阶这麽高吗？
听了，韦司宸露出微笑，黑亮的目光变得更深沉：「我是Bertha国际美妆的总经理，请多指教。」
什、什麽？
我的邻居大哥竟然是总经理？总经理？
小紫也目瞪口呆，却慢慢对我露出「你赚到了」的表情。
赚到什麽啦！他又不是我的！
「你们不用惊讶，那是因为我爸是董事长。」
「咦──」我们的眼睛张得比刚才更大。
小紫再度转头看我，露出「唉，没这麽容易了」的表情。
我没有要钓金龟婿好吗！真是够了！
「韦大哥，谢谢你照顾我们雪筑喔！」她开始狗腿，忘了自己误会人家的性向。
「没什麽，邻居本来就该互相照应。」
照、照应吗？他一定很忙吧，我竟然还把那些小情小爱的心事告诉他！唉，好丢脸。
後来，小紫赶着去打工，韦司宸说他可以载我回家。这样正好，小紫就不用特地先载我回去了。
不过，我有点不敢坐他的车。车门黑得发亮，要是不小心刮到一定要赔很多钱。
他有趣地看我，我发现自己像个乡巴佬，连忙坐上车。
「蔷薇大哥，你不是同性恋吧？」虽然已经差不多确定答案，但我还是想问一下。
没想到他居然不打算马上告诉我：「在告诉你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麽问题？」
「你知道想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吗？」红灯时，他转过头来看我。深得彷佛看不见尽头的眼，闪烁未知的流光。
这是……什麽意思？
「如果是那样，你会怎麽做？」他问。
想爱，却无能为力？
虽然不明白，但我想起了过往失败的爱情。我付出了很多努力，却总是失败，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对方也一样，明明还爱我，却向我提分手。
这算不算是一种无能为力？
他将车停在宿舍门口，在转头凝望我的瞬间，也将心上深沉的忧郁传了过来。
「我不是同性恋，但我宁愿是。」
他伸手碰了一下我的额，温柔得让我连思绪都变得空白。
「才不会看见想爱的女人，却无能为力。」
想爱的女人……
那，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