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個‧夏天 — Chapter 2、今年‧秋天 (1)

嘈杂人声、汗水的味道、奔跑後扬起的尘埃。

心跳声跟随着步伐逐渐加速,我眼前的画面从天空转到小蕙,再从小蕙转到教练,接着又转到了音乐教室的方向。放学後的校园实在是太过喧哗了,我根本就听不到钢琴的声音。

但是就算听到了又怎麽样?对我而言就像鸭子听雷、对牛弹琴一样,我根本就不懂,我不像音乐比赛的参赛者那样厉害;更不如尹柔那样可以待在阿齐的身旁,我不了解钢琴、不了解音乐……

「乐乐!」

瞠大双眼,我赶紧煞住脚步,不到几公分的距离差一点就要和前面接棒的人相撞。

「高乐!」完蛋了,我听到刘教练暴跳如雷的怒吼,他朝着我奔跑过来,我应该要拔腿就跑的,但是刘教练的气势太过凛人,我被他怔住只能愣在原地,「搞什麽!是不想参加全县大赛了是吗?要我把你给踢走吗?」

垂下头,沉默不语。面对怒不可遏的刘教练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假装很惭愧。

「你到底有没有心要参加比赛?」双手插腰的刘教练眼神终於缓和了些。

「……有。」抬起头我对上刘教练的视线,假装自己依旧很自责。

「给我去跑外圈十五圈!」

「好。」

幸好只是被罚跑外圈而已,不然其他的处罚方式我还真的想不到。刘教练这个人面恶心也不怎麽善良,虽然他带出来的田径队或是田径选手成绩都十分优秀,但是就我所知刘教练的苛刻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的,听认识的学长说过,现在的刘教练还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

大概跑到第五圈的时候我看到阿齐和尹柔一起从行政大楼走了出来,这个瞬间我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

接着尹柔对上了我的视线,她轻拍了阿齐的肩头接着指向我。阿齐旋过头来一看到我在跑操场便对着我挥挥手并露齿一笑,我想要回应阿齐的招呼但是手却不受控制地无法举起,无论我怎麽使力。

阿齐和尹柔的脸染上了困惑的神色,我却依旧没办法回应他们的招呼。

第十圈,刘教练忽然佛心大发要我跑到这就好,剩余的五圈留着下次继续跑。此时的我早已气喘如牛,停下的双脚发酸着,为了缓和心跳和呼吸所以我缓慢步行在跑道上。

一面走着,我一面东张西望着,篮球场上是篮球队的练习,不远处的广场则是啦啦队的练习,阿齐和尹柔呢?

方才无法好好和他们打招呼的我,选择了假装没有看到他们,所以我不晓得最後他们两人的表情是什麽,但是他们应该觉得我很坏吧?明明就看到他们了还不打招呼,甚至还装作没有看到。

「乐乐!」

背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令我一阵错愕。

阿齐?

「不用跑步啦?」追上我之後阿齐这麽问着我,点点头,我有些茫然。

「听小蕙说你是被教练罚跑步的?你做了什麽坏事?」阿齐眨了眼睛看着我,眼神闪闪发光的,明明是那麽地耀眼,但是现在我却觉得实在是过於夺目了。

「干嘛都不说话?」阿齐歪过头,皱眉迷惑着,「我都还没有骂你刚刚干嘛无视我耶!」

紧抿着唇,看着阿齐我不知道该怎麽回应才好,所以我再次迈开步伐,而阿齐追了上来。

「被处罚所以心情不好吗?」

看到阿齐追了上来我忽然想到,小时候也曾经这样子过,阿齐因为腿短体育又不好,时常追在我的後面,是什麽时候开始的?腿短的阿齐早就已经跟上了我甚至超前。

「这个请你喝。」阿齐停下脚步,将一直藏在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苏打汽水。

「心情不要不好了,就因为被处罚就臭着脸很不像你喔。」

「你特地买来给我的?」我的目光全神贯注地放在苏打汽水上。

「当然啊,你不是除了雪糕以外汽水也喜欢苏打口味?」

我的喉咙忽然好乾涩,内心拥上了好多的情绪,有喜悦、有感动还有对自己的气愤……

阿齐依旧单纯又善良,而我到底在做什麽?连自己都不明所以的发起了脾气来。

「谢谢……」接过汽水之後我小声道谢。

「所以你干嘛被罚跑步?」

「关你屁事!」

「哎唷?喝到汽水就会骂人了?」

阿齐陪着我一起走操场,接近秋天的太阳一样炎热,日落将我和阿齐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看到小蕙正在做跳远的练习,倏地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尹柔呢?你们……刚刚不是在一起?」

「她先走啦。」阿齐的视线放在前方,「本来想说送她到车站,但是她坚决反对,搞得好像我会吃了她一样。」

阿齐不悦地碎碎念,我却忍俊不禁,「可以体会她的心情。」

「高乐乐!把气水还我!」

腿短的阿齐已经追上了我,但是他依旧在我的身边,陪伴着我。不管我的心情是好是坏总是在我的身旁。

喂,马思齐,可以就这样在我身旁碎碎念到永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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