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惘 — XXXIV - Sinking 下沉

正当卿夜与映月两人享受着久违的幸福时,一双墨绿色的瞳眸讶异地在门上的窗外接受着演前的景象。

是里昂。他从编剧那儿得知副导目前不在棚内,於是他拿了剧本就回头到试衣间。才刚到试衣间门口,就听到映月愤怒地喊话声,模糊间他只听到『不要再接近我了。』。

取代着急,他更多的感觉是惊讶与好奇。认识映月好几年了,从没看过她真的生气,他想确认卿夜与映月的关系。万没想到的是,他才刚往试衣间里头瞧,就看到卿夜激动地将映月的上衣往上掀,那美丽的桐体与娇羞的表情迅速冲击他的视觉神经,屏息地欣赏夹杂了无法察觉的羡慕、嫉妒、与醋劲。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里昂已几乎确定卿夜就是映月心底深处所爱,是唯一能让她流露真情的人。对卿夜的婚姻愤恨妒意、呈现在奥塞罗的试镜里,对那一份无法自己的爱不甘惶恐、锁在神话的星空中。他看着她敷衍的抗拒,媚惑的表情,看到她妥协於卿夜的吻,知道那绝不是蓝或者任何人所能够使她给予的。感到一丝心痛,他突然觉得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取代卿夜的位置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实。

映月抗拒的双手在卿夜的双臂上软弱,随即卿夜离开了她的唇际紧紧地拥住她。

「我知道错了…」他的一句认错,令映月无所适从,小声地,外头的里昂听不到,位置也让他看不到表情。

「错了…错了…也错过太多了…」这是一个映月也有感受到的事实,只是,还没有具体的东西带给他冲击。「即使你我的心始终不变,我们却错过了很多彼此的改变…」卿夜则是让陌生的内衣伤了心,发觉四年的时间,侵蚀了某些记忆,增添了空洞。

「回到我身边…等我回到你身边…」於是他不愿再增加空白。

里昂知道卿夜说了很多话,但是听不见内容,只是慢慢地,他发现就连卿夜都不同以往地真实,发现眼前的两个人好相似,好虚伪,好神秘,只有彼此相遇的时候才会显露自己的弱点,需求。

映月接收了卿夜的一席话後,表情呈现无力与绝望,双手悄悄地回应拥抱,却又立即在推开他以後洋装冷漠,只让里昂看见了那一刻。

那一刻,她的无奈淹没了爱。

「你爱的,本来就不是能当地下情人的我。如果我在你身边等着你离婚,我,就不是你所爱的谭映月了,不是?」她高雅的笑容讽刺着卿夜的矛盾,所说的言语理性又具有深度,是以往武装的姿态。他们保持距离,音量便放大,里昂认真听,能听见。

「……可是我更爱那个深爱着我的你…」

「但是做选择的人永远都是你、不是我,当然现在你也没资格要求我做选择,去付出你後果的代价!」

对於映月的愤怒,卿夜无法反驳,也许她的心无法在他与蓝之间做选择,但是她的理性可以。

「够了…易制作,麻烦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映月换回对卿夜的生疏称呼。

「……」是时候该结束这『私下』的『叙旧』,两人都清楚。而外头的里昂则是时候该闪躲。

「我要拍电影了…」卿夜突然往前走越过映月,边说着话边在放满衣服的其中一个衣架前开始挑选映月戏期的服装。

他不动声色地诉说着好似平常的事,映月却瞪着双眼吃惊地回头望着他,里昂则是刚要避开,听闻又折回观察。

「筹备两年了…终於要实现的梦想…还少了一个元素…」他从衣架上拿下三套衣服,转头望向那双讶异的美眸,衬托他突兀的冷静。

冲击,她感受到了。四年来的错过不只是时间,总有爱情故事浪漫地说物换星移唯一不变的是唯一的心,但怎麽如此,他们都怅然。

「这部连续剧结束之後,我会发邀请给你…」那一个元素,他们都知道,因为那不只是一个人的梦。

「你…写的剧本吗?」卿夜一向文笔很好,也喜欢随意编故事,映月随直觉地问,视线没有逃避,理性再次空白。

「是的。」他回答。

映月别过头望向别处,闭着双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没有猜对答案的欣喜,眼神充满疑虑与哀愁。

她敌不过袭上眼底的悲伤,低垂着头,没几秒又缓缓抬起头,眼睛望着一面白墙,松开了唇,轻叹。

「…我恨你…」

来不及,来不及阻止眼泪随着声音的消失夺框而出,在抬高的脸颊上滑下一道美丽的弧线。两个男人心疼着。

对於她的恨,卿夜愣愣地走到她的身边,将衣服往旁边的洗衣机上摆,眼神不移地像是欣赏一幅极致的画作或者一座华丽的雕刻。

「那全都是因为你爱我…」没有一定的爱怎麽会有恨?卿夜的手擦拭着映月的泪,她闭上双眼没有拒绝,然後他再次亲吻她。

他们的互动稳静地宛如电影情节般优雅,时间能为着两人悠悠地剥离现实,脱俗的人格与高尚的爱情是天生注定,无从介入是无庸置疑。

他眈溺窥探,却不甘心憧憬,不知不觉间,一手紧握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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