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心理准备之下,被他这两个字萌到的我浑身哆嗦,一时反应不及,整个人已经被他揽进怀里,像是他睡着时抱着的那块枕头。
刚从被窝里出来的他像是个活体暖暖包,整个人暖呼呼,抱住我的瞬间,把属於他的气息全送进我的鼻息里。
我的体温直线上升,熟悉的檀香气味扑鼻而来,无论我多麽努力想憋住气,却依然无力抗拒,最终只能迳自脸红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好不是真的。」
他声音传进我耳畔的同时,能明显感受到拥抱的力道更加收紧了一些,像是想确认我的存在不是幻影一样。他把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双臂紧紧扣住我的肩膀,我伸出手却有些迟疑的停在半空中,挣扎着该不该回应这个拥抱。
抱?不抱?抱?不抱?
正当内心进行着天人交战的抉择,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小心翼翼把我的头从他下巴移开,抬眼一望,我竟看见姚成旭的眼眶悬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你、你、你哭了?」
我一慌整个人就要跳起来找卫生纸抽给他,他按住我,要我乖乖待在那个太过虐待心脏的怀抱里别动,「我梦到你和我说再见。」
我安分的坐回原位,他重新调整好姿势,利用他的身高优势,再度把我的头扣在他的下颚,解释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你哭着对我说,『我们再也不见。』」
听见他语气里的害怕和努力压抑住某种情绪的紧绷,我伸出方才迟疑已久的双臂,抱住眼前这个给我满满温暖的人,「成旭我在这,我们每天都在相见呀,我不会和你说『我们再也不见』。」
替他轻轻拍着後背,我的脑袋瓜就这麽倚靠在他的胸口,听见他逐渐平稳的心跳,我这才仰起脸,捏捏他高挺的鼻尖,故作凶狠,「你看吧,做恶梦了。看你以後还敢不敢一天到晚对我耍无赖!」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我当然要趁机好好教训他一下,谁叫这家伙这总是时不时害我家那只小鹿撞的不知去向。
「可是,」他慵懒的声音顿了顿,我看向他,只见他毫无攻击力的揉揉眼,眯起右边的眼睛,略为歪着头继续说下去,「我只对你无赖嘛。」
该死的无辜模样,配上他这副刚睡醒乱的恰到好处的一头蓬松金发,好个明显撒娇却毫无矫揉做作之情的自然演出。
才得意没多久,以为能逆转的我,立马就被这刚开机没多久的睡衣男孩,用一句话就把我溺死在一摊甜水里。
很好,我的脑袋又短路了。
以本人的经验判断,这种情况的中度脑袋短路大致需要五至十分钟尚能恢复,待机期间必须避免受到二度刺激,以免整台机具陷入重度短路、面临报销危机。
於是我僵在那,第一时间紧紧闭上我的灵魂之窗,以免三魂七魄被眼前这个妖孽勾走。在只剩下嗅觉听觉味觉触觉的的情况下,安分的等待我的脑袋重新开机。
不知道是不是如其他人所说少了一个感知器官,其他感官会更加敏锐。无故闭上眼的我也许引来姚成旭的不解,在如此近距离之下,我不难猜测他的一举一动,尤其当床铺因为他的移动而发出声音时,我几乎快耐不住性子,想张开眼睛看看他到底在躁动什麽。又不是身上找跳蚤,不能好好坐好吗?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我开始感受到自己方才溺毙的理智稍微回复了一些,却怎知他又有新的招。
这位大男孩把头顶靠在我的肩膀上,像狗一样左右的蹭,弄得我痒得受不了,终於睁眼投降。
我笑倒在床铺上,求助於坐在一旁的他,要他拉我一把。谁叫他床铺太软,我整个人几乎现在软绵绵的床垫里头,加上我又盘着腿,单靠自己的腰力起来是件不容易的事。
我挣扎了许久,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半天,想不到他不但没有把我拉起来,反而居高临下的睨了我一眼。
好啊你个姚成旭,翅膀硬了是吧?竟然敢对我见死不救!
才打算靠自己的力量扭过腰用侧面撑起身子,他的脸忽然在我眼前放大,我闪避不及,整个人被一道黑影压住,定睛一看,眼前是那片阳光灿烂的湛蓝。
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像是在寻找什麽似的吻着我,既狂乱又突然,眼瞳里闪烁的狂热顿时彷佛猛浪惊涛,翻覆我昔日习惯的那片湛蓝。
我被这样的他吓了一跳,内心闪过彷若梦魇般存在的那张脸,呼吸顿时一窒,死命闭上双唇,手掌用尽全力抵住他的胸膛,闪避他不同於以往的吻,狼狈爬起身。
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呼吸和思绪,我回过头,蹲坐在床沿轻轻捧起他困惑而受伤的脸,用着我最温柔的声音轻声唤他。
他眼神恍惚地看向我,我略为内疚的解释,「我刚刚会躲开,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是因为我想起了那个人。
深深吸入一大口氧气,我面带微笑,假装刚刚的不对劲全然没发生,「等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好不好?你说你会等我的。」
说完话当下,我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反应,发现他眼神里的狂暴因为我的这句话渐渐冷却下来,回复成一如既往的明亮和宁静。
他温驯的点点头,见他这副乖巧的样子我差点要他握手。
有时候真的会不小心把他拟狗化。
被自己心中想法逗乐的我轻笑出声,惹来他好奇的目光,我问他醒了吗?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快点起来刷牙洗脸,别在赖床了!」我双手叉腰,板起晚娘的脸,一边摊开棉被对摺。
接收到指令的他又揉揉眼,晃头晃脑的往厕所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嘴角自然而然的勾起。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朝夕相处到互相陪伴,看似密切却竟然错过了这样的他。
这样豪不设防、带有起床气,又孩子气的他。
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