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回到道场时,由正门进去正好遇见阿卡莉的母亲,会在这里碰头劫丝毫没有错愕之意,只是示意尊敬的轻轻敬礼,而後擦身而过,阿卡莉的母亲没有说话,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在经过彼此後的不久,阿卡莉的母亲停下脚步。
「劫,你认为为什麽慎比你优秀呢?」
劫错愕的停下脚步向後转,阿卡莉的母亲会向他搭话是意料之外,但转身之後半个人影都没有,只留下声音犹如在耳,残音宛如弹击着耳膜般久久没有消去,劫认为阿卡莉的母亲是确实想跟他说,并不是幻听也不是巧合。
但阿卡莉的母亲,为什麽会问他这个问题呢?
慎比他还优秀?劫的心底深处的确这麽认为,他无法有把握的赢过慎,也不能预测慎能够成长到什麽地步,即使慎比他年长一年,他也不能慢下脚步,不管能力、学习、态度没有一样是慎有而他没有的,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目标?
劫的目标一直是赢过慎,慎的目标是取代大师,也就是慎的父亲,继承暮光之眼,劫没有想成为暮光之眼的意思,一点也没有,只是想获得更多的青睐才会一直与慎做比较……
……赫然想起阿卡莉,刚才阿卡莉不知为何直接逃走了……但阿卡莉不是不知道回去的路吗?方才她的母亲才跟劫擦身而过,劫这才想到。
似乎不是很妙,转身冲出庭院门口,左盼右盼阿卡莉的母亲已经不见了,得在她的母亲回到家之前把阿卡莉送回去才行,劫现在却连阿卡莉在哪里都不知道,如果阿卡莉因为这件事情而遭到责备……
那劫会很难过,劫有这种预感。
阿卡莉会去哪里?为了方便找寻劫选择在一旁较高的屋檐上观望,就算回到方才的热闹街区也没有看到阿卡莉,虽然阿卡莉没有笨到会被拐走,但劫心中还是隐隐约约不安着。阿卡莉才十岁,一个十岁的女孩在不清楚路况的情况下,到底会去哪里?
说实话,刚听闻到阿卡莉年仅十岁的时候,劫的确是错愕了会,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还要成熟些的外表,劫一直认为他们同年龄,没想到是小了自己四岁的後辈……
爱欧尼亚的村子不大,周围有一圈城门围着,通常百姓都很平常的维持生活,忍者这门学习,除非真的有心否则其实是不被重视的,或许是忍者隐匿行踪的技术以及迅雷掩耳不及般的速度,一般百姓大多不知道爱欧尼亚的「均衡」是暗中有组织默默守护。
「呼……」
再奔波一段时间後,黄昏不知何时把雪染成橘红色,劫喘气的声音戴着胸口起伏,一样的路口一样的转角,找了又找,找不到阿卡莉的身影,心中替人担心的想法有增无减,直到劫再次跃上屋檐,瞥见一个人影,那人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那个人站在第一次与阿卡莉见面的暗巷,劫上前去轻声的跳下屋檐,正想问对方在这里做什麽之际,对方拥抱的动作让他不由得扩大瞳孔。
那个人——慎的面前,站着娇小的身影──就是劫绕了又绕在寻找的阿卡莉,他握紧手心,挫败感与嫉妒厌恶瞬间染黑心口,他无法宽恕。
慎为什麽可以拥有比他还多?其他学生的爱戴也好,大师的青睐也好,为什麽即使做了那麽努力的他,依然无法摧毁站在他眼前的慎,现在连阿卡莉都要输掉了吗?指甲宛如深刻的插进手心般,疼痛的感觉感染愤怒触发,他开口了。
「慎……」也许是寒冷,也许是愤慨,他的声音显得颤抖,「我不会放弃……暮光之眼的继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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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前,刚与劫分开的阿卡莉在寒冷的街区走着,也许是爱欧尼亚追求均衡的原因,街区的路与摆设几乎都一模一样,阿卡莉难以辨别。
穿梭在街道上依然找不到回去的路,天色也越来越偏向黑暗,望着染上一点夜晚蓝色的天空,阿卡莉没有真正的看过天色的变化,因而待在原地看着。
为什麽劫会让自己的身体状况产生改变,这点让她不理解。
心跳声大的好像会被听见一样,那种感情特殊且不可捉摸,也是前所未有的,或许改天该去问问母亲?在她的认知之中,母亲什麽都知道。
注意到後面似乎有人针对着她而来,她假装着不知道的模样,一边默默地从袖套里头掏出防备用的小刀,原本是想着只是跟踪母亲出门,带着习惯的武器出门就太显眼了,但真正遇到危险之时只有一把小刀就显得无助。
一步一步,对方的脚步很轻盈,几乎没有声音,阿卡莉算准着时机反握刀刃,俐落转身往着身後的人刺去,对方迅速的抽出武器防身,身手俐落的熟练,等到阿卡莉定睛一瞧才发现好像误会了什麽。
「慎?」
迟疑且错愕的问道,对方点头示意肯定,阿卡莉这才把小刀收起来,感到稍微难为的道歉。
「反应很快,差点应接不暇。」
慎把惯手的刀收到背後,对於阿卡莉的反应先是称赞,慎对於她的认知并不少,毕竟常常会听见父亲跟暗影之拳谈话。说是夸口也好,这麽小的年纪,真的有足够打倒慎的实力吗?这是某次慎从大人的谈话听来的,慎的年龄比劫大了一年,也就是比阿卡莉多五岁,真的比试如果输了,那场面不是很好看。
「比不上你。」阿卡莉打从心底佩服慎的身手,虽然很想多说些,但现在她比较在乎怎麽回家,「你会知道母亲回去的路吗?」
阿卡莉感觉再差一点就要被发现了,尽管有再多的话题,大师跟母亲之间该聊的话题也聊完了吧,现在争取一秒是一秒。
「知道——」
「麻烦请带我过去。」
慎说话说到一半就被阿卡莉打断,看的出来阿卡莉找路找很久的心急,加上天色也慢慢的落入傍晚黄昏,慎没有责备,只是在面罩下似乎微微漾起笑意。
「走吧。」
慎走再阿卡莉的前头,阿卡莉宛如看到黑夜里的曙光一样,心里涌起一股希望,愣了愣而後马上跟上去,这次出门赌的风险似乎高过头了。
「我们见过。」
「我不记得了,什麽时候?」
慎提起的话题阿卡莉也随着进入,记忆之中明明没有关於除了母亲之外的人的印象,对方说的这句话,让她起了疑惑。
「五年前,那时候你只是孩子,」慎带着她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巷街区,不久後就能够辨别出这是住所附近的巷口,而後停在住所的门前,「不记得也罢。」
没想到意外的路途很近,大概是因为钻着小巷来的关系吧。
「谢谢。」
阿卡莉先道谢,注意到慎的肩上囤积着雪,伸手替人拍掉,这种飘着小雪的天气,不知不觉就会在肩膀上积起雪山,慎似乎也明白阿卡莉没有恶意,也就没有阻止。
阿卡莉拿不稳态度,该如何面对慎才好,既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在她的认知中却是,该说些客气话?还是该自然的交谈,这让她感到困惑,在失神之中慎的忽然贴过来了些,慎比阿卡莉高了一颗头,刚好就跟劫一样,慎的气味与劫完全不同,正当阿卡莉有点抗拒的微微退後,要问起慎在做什麽之际,头上传来一阵轻拍的力道。
「头发上沾到很多。」
慎替她绑起的发丝拨去大多的白色雪水,太明显的雪几乎都被拍掉,慎的力道意外的很轻柔,或许是因为阿卡莉是女生的关系,会这麽做大概是怕她的母亲问起头发上沾上雪的原因吧,就算在住所外头练习,积在身上的雪水也会在练习途中被甩开,这段时间阿卡莉都在路上走走停停的找路,积了些雪也避免不掉。
而在慎稍微退开了些後,慎的背後传来一抹熟悉的声音,闻见的那瞬间阿卡莉不自然的颤了颤。
「慎……」也许是寒冷,也许是愤慨,劫的声音显得颤抖,「我不会放弃……暮光之眼的继承……是我。」
「劫?」
阿卡莉对於声音的主人十分肯定,探出头视线越过慎才看的见劫。
方才劫说了要继承暮光之眼,当然,以资质来说,两人都有可能会胜任,往後的竞争不容小关。
「我从来没有轻视过你。」
慎转过身,与劫面对面,这句话是真心的,他也清楚的明白劫想要超越他的野心,因此也不中断的执行着术法的培养,一直往上爬,期待某天通过塔卡奴仪式的那天,回报父亲的教育之恩。
「阿卡莉……」劫望向探出头来的阿卡莉想说些什麽,而後又被慎的话语吸引过去,瞬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回答,几秒後才回答无关痛痒的话,「我会超越你。」
「未来还是变数,」慎把另一边肩上的积雪拍掉,方才阿卡莉只有替他拍去一边而已,「期许那天到来。」
语毕,两人陷入死寂般的沉默,本来就不是很常说话的两人,能一言一语到三四句话已经算是偶尔,两人相望着,阿卡莉无法阻止两人之间的气氛,看看天色,黄昏的颜色已经差不多消失了,两个人到底要对望到什麽时候,与这麽做的意义到底是什麽,阿卡莉无从理解阿。
「母亲……已经快回来了。」
阿卡莉出口想影响一下两人的气氛,两个比她还年长的前辈,让她完全束手无策,两人似乎也有察觉到这件事情。
「下次再见……」
「再会。」
劫的眼里似乎拌着一股难解的不舍,阿卡莉才刚对上劫的眼神就逃避似的躲开,心脏血管好像收缩一样,感到一股难受的揪紧,随後慎与劫不约同时的消失在原地。
这里恢复一片宁静,两人的到来宛如过客,离开後恢复的冷色调,放着阿卡莉一个人承受,半晌後母亲也出现在巷口,她假装没事的伪装自己是练习一整天的模样,脑海里闪过无数次慎与劫之间的对话。
明明感觉很像,是很合得来的两个人,却为了争夺暮光之眼的继承而相互竞争,感到痛苦吗?劫看像慎的眼神不同於先前的不甘困惑,而是转为一种坚决的情绪,逼近於愤慨的激动。
……如果命运不是如此,那两个人,难道不是个气味相投的好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