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唤醒了我。
「爸，你起来啦。」
「小玫你来啦，怎麽突然有空了？」
「…只是最近公司没那麽忙了，倒是爸，听说你最近总是睡的特别久呢。」他双手整理着新换上的鸢尾花，但双眼却留露出担心的神情。
「没事啦，只是最近比较累而已，多休息就没事了。」
对话到此，外头传来敲门声，而後chris便拉开门走入病房。
「老板…啊小姐您果然也来了。」
「你早就知道小玫要来吗？」我狐疑的看着小玫将手指放在嘴唇上。
「啊怎麽可能吗，快点来吃软糖吧，我做了草莓口味的喔。」Chris生硬的转开话题，那生涩的谎话却也让我不好意思戳破。
「法式软糖啊，我好久没吃到了呢！」小玫的眼中闪烁出光芒，卸下武装露出许久不见的纯真烂漫。
「以前在你还小的时候我常做呢，那时你听到软糖都会开心地跳起舞来，然後你妈妈也会跟着放下音乐，母女俩在客厅里转圈呢。」看着女大十八变的女儿，想起往昔我又不禁扬起嘴角。
「我以前是那样吗？」小玫瞪大双眼，撇开视线，耳朵却染成枫叶的颜色。
「那老板你要继续讲下去了吗？」
「呵呵当然当然，那时啊过得可苦了……」
看着鲜艳的红色软糖，我的思绪却缠绕在灰暗的过往。
*
「你真得愿意跟着这样的我吗？」在疾驶的列车上头，我问着依偎在我身旁的女孩。
「当然啦！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算吃苦我也甘愿。」他甜甜的对我笑着。
我们连夜的赶到了厨师所在的庄园，整顿好一切後，我开始没日没夜地跟着他练习厨艺，几乎没有陪伴女孩的时间。
女孩绽放的微笑，及总是包容的温柔就是我最好的避风港。
如此平静的日子就在一通电话中瓦解。
「你…你说甚麽？」尖锐的电话声划破了宁静的夜晚，女孩的声音也因此急促起来。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赶回去的。」挂掉电话後，她颤抖肩膀沉默不语。
「怎麽了吗？」
「我爸爸他……得了重病只剩一口气了。」他转过来面对我，布满泪痕的面颊令我心一抽紧，立刻将她拥入怀中。
「赶快收拾行李吧，我带你回家。」
这次连夜赶车，却不再有当初的兴奋之情，而是充满着沉痛悲伤。
好不容易赶到家，却只得知女孩父亲早已无了气息。
女孩伤心欲绝，像把怨气一吐在我身上般的对我怒骂。
「要不是跟着你，我也不会看不到我爸爸最後一面！」
「要是我听爸爸的话就好了！」
她哭倒在地上，我想扶起他却被她推开。
「走开！结果过了好几个月了你还是没出息啊！」
听到这句话，眼眶也泛红了，我知道我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却没有成果让人信服时有多麽令人无力。
我压抑想逃避的冲动，硬是抱住了女孩。
「我们回台湾吧！虽然我还想学更多，但其实已经差不多了，我有存了一些钱，我们回去开店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着样我们俩抱头痛哭，就这样度过了一晚。
早上天尚未亮我就冲到外头的花圃摘了些花束。
整顿好自己的心情，我回到房间紧张的看着也起床的女孩。
「我知道我现在不够好，也没有钱，但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单膝下跪，拿出刚刚用花朵编成的戒指。
「我愿意！」女孩哽咽地接过我手上的戒指。
「对不起我昨天说得太过分了。」她冲过来搂住我的脖子。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只希望我们以後能一起面对。」
我又从口袋拿出了软糖给女孩。
「来吃一点吧！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吃甜食了，而且法式软糖有幸福的意味呢！」
*
我想着妻子年轻时候的面容，在对上小玫。
「我都不知道原来爸妈背後有这些故事呢。」她含着软糖说。
「因为你没问我也就没说过了。」
「小姐其实很关心老板呢，自从知道我会来听故事後，他就说一定要跟我来。」
「哪…哪有阿，我只是想看一下爸爸吗……」他心虚的撇开眼神。
我笑着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头时，突然觉得胃一阵绞痛。
摀着肚子我脱力的瘫在病床上。
「爸爸！」我硬是睁开双眼想看看小玫的容颜，却再也没有回应的力气。
「快去叫医生！」
最後我只听到小玫心碎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