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母亲满足地吃着早餐,这次侥幸捡回一命可以享受更多和儿女在一起的时光,这个生性坚毅的女人隔外地觉得自己是幸运之人,她慈爱地看着夏珍睡眼惺忪的模样。
「夏珍,我没事了,今天我们就回家吧?我看你在医院好几天都睡不好。」
「医生说观察一周比较安全,妈,你现在还是病人,要听医生的话!」夏珍拉着母亲的胳膊,靠在她的肩上,惹得母亲来摸摸她的头说:「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夏珍微笑地摇摇头,忍不住想起自己昏迷的那一年,母亲为她操碎了心,眼眶不自觉泛出泪来。她突然轻呼了一声:「啊!」
「怎麽啦?」母亲见梨花带泪的夏珍脸色一变。
夏珍凑近电视紧盯那个定格的画面,原来新闻正在报导昨晚的事件,影像中一个身手迅捷的男人迎上挥舞长刀的中年男子,轻而易举地解除对方的武装,中年男子趁隙抓住他,用尽身体的力量往下方的河面一跃,画面就停留在那一幕。
「是他吗?」夏珍紧张的自言自语。母亲也问:「是你认识的人吗?」夏珍说:「没事,妈我出去一下。」
夏珍一走出病房先是往王晔病房的方向走去,随後又转回来,那种犹疑不定的模样落在全时佑的眼中也是有趣的,他盯着她微笑,等待她再次走向自己。
全时佑作为神经外科医生,又出身在医生世家,在旁人眼中是仪表堂堂、万中选一的男子,很少人知道他为了继承医钵牺牲什麽,小时候的他最喜欢画画,如果不是背负了一整个家族的期待,他走上的绝不是悬壶济世的路。
夏珍,是他作为主治医生负责的第一个患者,因为如此,好像特别在意,那时溺水而且头部受到轻微创伤的夏珍明明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显示正常,却一直昏迷不醒,曾让他非常受挫,他为夏珍作了更多检查,也找了不同的医生会诊和讨论,没有人能提出合理解释。
所以,他有空的时候总来看夏珍,她的睡脸安静甜美,时而眼角湿润,很像在做一个忧伤的梦,他生出一种想要保护她不再受伤的冲动,可是作为主治医师的自己实在是太无能了,他很怕自己的无能害了一个年轻美丽的生命,在这种深层的忧虑下,他竟然在某次夏珍母亲不在的时候,不自觉地素描下她的睡脸,那麽神秘甜净的脸。
全时佑被自己当时的举动吓了一跳,却不讨厌这个早已在念医学院前就丢掉的自己,有一点浪漫又善感的自己竟被这个睡美人唤醒了。在此之前,他在医学院和医院的绰号是石头,顽固也顽强的全时佑,不是绝顶聪明,可是一旦决心投入就一头栽下去,他流放了任何私人情感,一心只想如何成为救人的医生,他选择了这个医生角色的时候,就打算放下其他任何的可能性。
可是,是夏珍让他忽然开始想像自己的人生可以有其他角色。全时佑对着自己画的那张线条柔美的素描许了一个愿,或说作了一个祈祷:如果她能快快醒来,我也要试着找回那个最初的自己。
谁说我不能是一个医者,也是一个画家呢?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心底对他诉说着,每诉说一次,他都再速写夏珍的脸,神奇的是夏珍竟然在此後的第七天醒来。他看着夏珍彷佛刚睡醒似的揉着眼睛,惊讶、欣喜、不可置信的情感充斥着他的内心,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石头也碎裂瓦解了,他很想告诉夏珍这一切。
怀着这种心情的全时佑走向夏珍,他期待有一个倾诉的好时机。
夏珍走来抬头看到他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们同时叫了彼此的名字,又同时害羞地笑了。她说:「全医生,您先说吧!」
「不,你先说吧!你看起来有心事,是吗?」
「只是刚刚看了新闻,全医师您知道王晔怎麽了吗?」
全时佑的脸部线条瞬间僵硬了一会儿才答说:「难道王晔发生什麽事了吗?你们是很熟的朋友吧?」
夏珍因为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欠下医药费的原委,表情和态度都有些乾尬,甚至是扭捏,全时佑看在眼里却误会了。他的声音淡默了下来说:「我今天才刚到医院...」话未说完,王昭就出现在两个人的中间,一言未发地将错愕的夏珍拉走了。
王昭走的很快,表情看起来好像在生什麽气,但是他心底清楚自己正在害怕,看到夏珍与其他男人开心地谈话,过着与他无干的人生的那种感觉,非常难以忍受。
夏珍:「王晔,你真的被拉下河了吗?你要拖我去哪里?」
王昭烈火般的心似乎一瞬间被她的话语点燃了,他俯身逼视夏珍说:「我不许你再喊我王晔!...」即使所有人都将他看成王晔,也只有这似树儿的夏珍不行,绝对不行,否则,他迟早会开始混淆自己是谁,高丽时代的自己是不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