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过去。
他一踏出浴室,就见门边有个人在等着搀扶他,深怕他会光溜溜的走出来,还用双手遮着脸,瞥视一眼,确认他已经穿好衣服才松了一口气,挽着他的手回床上。
「你什麽时候换的床罩、枕套、被套……」杜凡杰诧异地望着那张床。
「明明都是白色的,你还那麽快发现……」骆庭深扬起一抹笑,说:「想说你讨厌那个味道,就找备用的换上了。」
杜凡杰看起来平静如常,心底却感动地不知所云,只想把眼前的女人拥入怀中,只是还没行动就先被一股力量推倒、翻面、掀起上衣。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让王医师帮我带这罐药来,小时候跌倒瘀青擦这个很快就好了。」骆庭深自顾说着,没发现埋在枕头里的脸,扬起无奈的笑。
「说到医师……我在过来救你之前,正好去见完帮你开医院证明的医生,那个医生人真好!除了记得你之外,还关心你的近况。」
「……。」杜凡杰蹙眉有两个原因,一是不知道医生究竟跟她讲了什麽,毕竟据他所知这个医生讲话很直白,很容易让人尴尬。二是骆庭深的指尖落在瘀青之上推了几下,痛觉蔓延整个背脊。
「睡着了?」骆庭深见他始终沉默,探头望了一眼,发现他根本清醒,忍不住抱怨:「你好像跟医生讲了很多事喔?为什麽在我面前话那麽少!关於你的事情,我竟然都要靠第三人才能知道真相……」说到最後一个字她已经咬牙切齿,压抑着怒火继续说:「还会花时间开导女客人,说服中小企业主挽回婚姻,我差点不知道徵信业者口中的人是谁!」
「你还花钱调查我?」
「反正问你也不讲,乾脆这样好了,以後你有什麽事都跟徵信业者讲,我让他打成报告寄给我。」
杜凡杰无奈的笑了,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骆庭深重新替他整理好上衣,收好药罐的瞬间,他就从身後环住她,唇瓣轻划过她耳畔,对她承诺:「以後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诉你。」
「真的?」
「嗯。」杜凡杰靠在她肩窝上微微点头。
「那我想知道……」骆庭深的眼珠随着思考转动,又说:「真正放一堆道具的房间,是不是尚京酒店里的格雷包厢?」
「……为什麽偏要问这种?」杜凡杰收手退开一些距离,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眼底满是为难。
「那换一个。」骆庭深若无其事地质问:「今天那个女的是谁?怎麽认识的?为什麽会出现在这?为什麽我一进来就看见她坐在你身上?你们下午到底在干麻?」质询般的节奏让杜凡杰傻眼好一会儿。
「……。」当他还在思考这些质询是不是问罪?该不该回答?骆庭深彷佛看穿他眼中的不安,倾身轻吻了他的唇,说:「我要备案用的,你叫我别报警,但我不可能无视这整件事,真正受到伤害的是你,不是来救你的我,懂吗?」
「嗯……」杜凡杰嘴角隐隐挂着欣慰的笑意,深吸一口气,决定向她坦承:「她叫刘瑷,服饰代工厂刘董的小女儿,我在尚京还没有名气的时期,都是她点的台,还订过一晚上万的星空夜景包厢,喜欢跟我聊天分享出国玩,或是她朋友的事情……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所以我没料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才答应让她上来,她告诉我晚上要参加朋友在这办的喜宴,这麽合理的藉口我也只能相信。」
「你不是情场高手吗?没看出她对你别有居心?」骆庭深蹙眉不解。
「会去尚京的女人有两种,一种是找人听她说话,一种是找人满足慾望……都花大钱去那种地方了,也无须隐藏自己的目的,所以我一直以为她是第一种,毕竟她从没提出想去你说的那间包厢。」
「果然有格雷包厢!」骆庭深在他胸口狠狠落下一拳,瞪了他好一阵子才轻叹一声,说:「或许……她是因为真的喜欢你,才从来没想花钱成为第二种人吧,也可能早就看出你不喜欢第二种人,所以一直没敢提出那种要求。」
「你是在替她跟我告白吗?」杜凡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真心喜欢你所以想占有你,看到我就发狠,代表她的确察觉你心里有别人,所以就失心疯了,我说的是事实吧!」
「那你呢?」
「我怎样?」
「你上次也说喜欢我,为什麽没见过你想占有我的样子?刚才看到我脱光还躲开,不是应该像她那样扑上来吗?」杜凡杰看似问的脸不红气不喘,其实心跳频率早就超标了。
「……。」骆庭深只是没说破而已,每当杜凡杰看着她的脸,眼神游移闪烁却停在唇上的刹那,在他平静冷淡的神情之下,藏着他正在压抑想占有的慾望。
近在咫尺的神情变化,她早就看出来了。
「你也不回答了?」杜凡杰盘腿坐在床上一副失落的模样,没察觉眼前这个女人看透他平静伪装下的悸动,所以才不同於从前,不敢与光溜溜的他对视,就怕一眼瞬间点燃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快天亮了,我要准备回去上班了。」骆庭深才刚转身脚都还没落地就被他拉回去,扯进被窝里拥着,唇瓣贴在她耳畔说:「你整晚没睡,不准开车,公司你家开的,一天不去也不会怎样,再陪我多睡一会儿才能走。」
这次换骆庭深心跳频率超标,还在猜想他所谓的陪睡是真的只有睡?还是有别的?当她身旁的人闭上眼後就动也不动的睡去时,她知道答案了。
嘴角浅浅扬起,跟着闭上双眼,安心的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