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澐若 — 第七章

「若儿,等等我啊!」

「在不快些儿,那些追兵就要来了!」

撂倒那些人後,三人匆匆的离开此处,也不管身後老百姓们的惊叫。

朱允若殿後,默予澐在前,三人呈一线的跳上空。

朱允若最後瞄了一眼正冒着浓烟的皇宫,眼里呈满了悲伤。

在心里轻声道别那个生长的地方,朱允若跟紧前两人的脚步,飞越入空。

入夜,某处树林。

「若儿,劭儿,今日就在此歇息吧!明日再继续赶路。」

「也罢。再继续下去只会搞得筋疲力尽。」

朱允若点头,随处找了个树就闭眼调养,之前在皇宫时,为了训练,曾被丢在一个林子里四天三夜,野外求生什麽的她还是行的。

左看右瞧,乔劭卿和朱允若不同,自小便是宫中长大,什麽富丽堂皇都见过,就是没看过黑漆漆的林子,里头还不时的传出野兽的嚎声。

「若儿...」

慢慢挪动过去,伸手拉了拉那以闭目的人儿,乔劭卿的语气罕见的出现了示弱。

嘴角不易察觉的勾出一抹笑,朱允若好笑的打开双眼,直勾着乔劭卿。

要知道,这丫头平时的表现可是不输一个男孩子,此时却又转变了,让人看了不禁莞尔。

「劭儿,你未曾来过这种地方?」

「我...我...平常人怎麽可能会无聊跑到树林里啊?」

见那人用调侃的语气,乔劭卿俏脸一红,理直气壮的反驳回去。

「你俩就莫再吵了,去捡些木材来烧火。」

白了两人一眼,默予澐把一些较粗的木材叠起来,接着拿两只木枝磨蹭起来,不一会儿火花就迸发出来了。

倚在火焰旁的树木,三人很快的进入了睡眠。

一夜在一阵阵的野兽哀鸣声渡过,第二日,天还未亮,三人却已醒来,熄掉火焰湮灭证据,准备启程。

三人此时已在顺天府的边境,越过这条河後即跨越了界线,前往开封府寻求协助。

「等到了开封府,就去寻阿兄的亲信齐叔和黄叔,请求支援,趁着皇叔的势力还未稳定,赶紧拿回皇位。」

朱允若说道,手里的树枝在泥上划了划。

从表面上来说是件简单的事,但路途上是否会那麽顺遂还是个问题,毕竟新王朱棣此时已发布了令,下令全国追捕朱允若。

他可不能允许还有一个祸害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朱允若自然明白这点,才会连夜离开首府,她可无法保证在市集的那些人是否会因高额的赏金而翻脸不认人。

「若儿,这段路咱们还是在山林好了,虽说是以轻功腾於空,但若是不幸被同样会武的人追捕,情况就会脱离你我的掌控了。」

「就那麽办。」

丢下半坏的枝,朱允若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尘土,转身走入树林,两人亦跟随在她後面。

「首要任务是要有法子找寻树林的路,这个林子赫赫有名的地方在於其错综复杂的路线,以及让人混乱的幻像,里头亦有许多凶猛的野兽,令人生畏。」

默予澐如是说道。

摸了摸腰间的宝剑,朱允若忽地想到了一件事还未告诉两人。

「澐儿劭儿,这箬封剑,若无我的许可,切莫要碰。」

两人神色俱显诧异,不明白为何朱允若会这麽说。

「箬封,为吾之剑,倘若人动分毫,它主将承身子之痛,精神之蚀,最终痛苦至死。」

听完这句话,两人脸色一青,这段文字并无难懂之处,她俩自然明白。

「我定下契约了,即为它主,因此这个要求望你俩能做到。」

轻抚了抚剑柄,朱允若把箬封缠於腰间,若再披一衣裳,便可隐剑身,甚是方便。

「既然若儿开口了,我自然会允诺的。」

「公主殿下的话,劭儿必遵。」

点点头,朱允若转过身继续走。

时间飞快,一会儿时间而已,日头已高挂於空,三人忙不迭的持续步行。

忽地,右边的树林发出了些声。

把五官开放到最灵敏的三人自然察觉到异样,皆停下脚步。

打个手势制止欲跟去的两人,朱允若只身一人走进树丛。

缠在腰间的箬封已抽出,以便随时应对,朱允若小心翼翼的拨开面前的叶片,一剑出鞘,凌厉的使剑带起一阵风,直指树丛後方。

一声「嘶」的声音抑出,树丛後举起两只手。

「报上名来。」

冷冽的声音出口,朱允若面如冰霜。

「在下赫连翊,恳请姑娘手下留情,饶在下一命。」

手一转,朱允若收回剑置入剑鞘,并缠回腰。

「出来。」

命令一下,彷若天生带有的公主威严一般,树丛後的人身形一僵,连忙现身。

出来的人身形魁梧,肤色黝黑,五官深刻,头上缠着条头巾,衣着宽松,腰间挂着把斧头。

「来此有何目的?」

「此地为在下家的猎场,在下只是来打个午膳带回家吃。」

这番话完美的没有一丝破绽,朱允若紧皱的眉头才些些的展开。

「赫连翊,既然此时你遇到了我,那就烦请你了。」

知晓朱允若说的什麽,赫连翊浓眉挑起,脸上现出沉稳的笑容。

「姑娘既然这麽说,那在下赫连翊就失礼与姑娘同行了。」

外传此林子诡谲多变,朱允若和默予澐两个人倒还能应付,但若再叠上个武功火候还未到家的乔劭卿,饶是默予澐与她加在一起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自然需要一位熟悉此地的人来做向导。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随在朱允若身後的赫连翊脸上依旧挂着稳重的浅笑,问道。

「我名为允若,你且唤我名即可。」

朱允若淡淡的回道。

拨开树丛,朱允若终於见到默予澐和乔劭卿,两人皆盘腿坐於地,默予澐正闭目调息,乔劭卿则是手上拿了个树叶不知在做什。

「劭儿,你在做什?」

招呼赫连翊坐下,朱允若好奇的问。

「默姑娘命我寻片看顺眼的叶片,把内力全集中在上,使树叶破碎,藉此练武。」

随手一挥将那树叶丢的老远,乔劭卿双手一摊表示不做了。

「若儿,你回来啦!」

默予澐睁开紫瞳,对着朱允若微微一笑。

一瞬间被那笑摄去了魂魄,朱允若连忙甩甩头,恢复镇定模样,接着手指向一旁的赫连翊。

「这位是赫连翊,对这林子甚是熟悉,因此托他代指路人。」

「初次见面。」

默予澐和赫连翊握了握手,但赫连翊只管盯着默予澐那奇异的瞳色瞧着,欲言就止的样子让朱允若看了很是疑惑。

「翊,你做什盯着澐儿瞧?」

「呃...」

接过默予澐给的警告眼色,赫连翊决定还是闭嘴的好。

虽觉怪异,但朱允若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秘密,她不会追究,可总觉心底有些不舒服。

没多少耽搁,四人行匆匆的收拾了下後,带着行李赶路了起来。

这赫连翊乍看之下似个普通的猎家小子,身手却倒是不错,一连点破了几个阵法,目前为止倒还未出问题。

「翊,你居住在此地麽?」

「是的,我家族为行商大家,但我自幼不喜商,因此隐居此处。」

赫连翊简短的说道。

朱允若听完後,摆头思考了下,忽然灵光一闪。

「难道是...第一商家赫连家的人?当家的赫连斿熙是....?」

「斿熙是我大姐,原应是我接管赫连家,但我无心从商,是以大姐只好替我接下。」

说到这,赫连翊似有些懊悔的低下头,看他如此失落,朱允若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振作。

「若无意从商,那也未必是你的错,你莫要如此懊悔,既然你大姐已把赫连家整顿的蒸蒸日上,那代表她也是有些兴趣的,你不必恼自己。」

「是啊!赫连,你大姐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但只是不方便说出,所以也就别放在心上,莫要追究了。」

默予澐也说出一番安慰的,但一语双关,同时暗示着赫连翊莫要把不该说的全抖出来。

聪明如赫连翊,自然留意到默予澐意有所指,他默默地点了头,继续带路。

乔劭卿自进了林子後跟着朱允若寸步不离的,话更是少了许多,基本上都在无语中渡过。

「劭儿,你若再抓那麽紧,待会遇到事情我俩都跑不掉的!」

带着笑意说完这句话,朱允若明显感觉到乔劭卿身子抖了下,紧抓自己左手臂的手也松了些。

知晓乔劭卿畏惧这地方,朱允若不自觉地往她那靠了些,右手则是拔出箬封,以待事件发生时可有个准备。

「嗯...」

到了个定点,赫连翊忽地顿下脚步,一杆树干横於眼前,干上有着大小不依,但明显为雷烧焦的痕迹。

随着领头人停下,身後的人也未再前进,可有停下脚步,三人皆感受到一阵压力,正往自方挤压。

「呕...」

最先受不住的是乔劭卿,她喉头一甜,一口血随着喷出,染红了衣裳领子。

「劭儿!」

朱允若着急的大叫,连忙拿出手绢擦拭,後头的默予澐则是掏出一个药罐,并从里头倒出一粒淡黄药丸,递到朱允若眼前。

「咽下去,切勿嚼,并用内力调息。」

听话的吞了下肚後,乔劭卿调息内力,顿时一阵暖流流经四肢五脏。

跟前的问题解决後,默予澐转头看向赫连翊。

「赫连,这可有法子解?」

依照乔劭卿的状况,想必就是这根干子惹的,虽说赫连翊,自己和朱允若有办法撑,但乔劭卿吃下的药只可撑着会儿,不可久留於此地,否则五脏六腑将会破裂,痛苦而死。

赫连翊没有答话,他集中精神,食指中指两指并拢伸出,动作神速的点过七个痕迹。

「七星?」

看得出赫连翊画出的是何物,默予澐眉头稍稍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

七星,古传至今的形,虽名为七星,但实上只有六角,一般的七星由六珠放六角,一颗放至中心,故称七星。

「赫连,这阵法名为何?」

「予澐姑娘,这阵法无名,且不说世间无人看过,连我也是第一次瞧见。」

赫连翊说罢,抬起手指放至唇边,咬破食指,一股鲜血顿时流出,赫连翊抬手快速的画出一陈乱符。

「你第一次瞧见?你从未到过这?还有,你为何会明白破阵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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