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个号称史上最年轻的黑袍啊……」褚冥玥讲这段话时脸上的表情很意味深长,至於深长到哪柳若絮很好奇後续,但她也知道不要多问乖乖看戏比较好。「没同班也没关系,我记得你们选课好像是不分年级不分班的,我上次看他选了个墓陵课……对了,你选的怎麽样了?」
「我还没选,应该大多会是紫袍专修课程和一些基础必修吧……我也选了墓陵课。」
褚冥玥听了後淡淡的应了声:「嗯,我家那小子麻烦你了。」
其实柳若絮觉得自家表哥才麻烦褚冥玥了。
至於柳言,他在知道柳若絮的代导是夏碎时,先是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好像在生什麽闷气似的,接着双手握着柳若絮的手、泪光闪闪的表示:「小絮你可千万不要被那家伙拐走了知道吗?不要忘了你去Atlantis是为了要精进自己的结界术……」
然後话还没讲完就被柳若絮送了一个头击。「言大哥你想太多了!」
柳言捂着头上被撞的地方自觉委屈,谁叫柳若絮跟他认识以来讲最多的就是药师寺夏碎的事,叫他怎麽不担心?
「反正他现在也认不出我……八成已经忘记了吧。」柳若絮的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她突然想起四年前他们还小、夏碎刚去学校上学不到一年,在一个春樱满天飞的季节里,夏碎刚好回来探望她,那时候他和她说过他在守世界的学校认识了一个神奇的人……现在想起来,那大概就是冰炎吧。
『呐,小絮,』柳若絮记忆中,夏碎那时候的声线还很稚嫩,『要是以後你也到这里上学的话一定要通知我喔!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柳若絮总觉得自己好像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听到夏碎那时的声音、看到他那时认真到像要告白的表情,那时他说那个学校有很多跟他们以前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丰富的知识……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一趟。只是,他们也已经失联三年了,她甚至无法肯定如果他不戴面具,她是不是有办法认的出来。
「……絮,没关系的,不管怎麽样你都还有我。」柳言摸了摸柳若絮的头。「但是不管怎麽样你都要继续学结界术就是了,Atlantis很安全,你可以放心学习,只是一样不要曝露身分。另外,他们有很多不错的老师,他们的结界也是属一属二的强……如果再不行,就多多去图书馆吧!」
「……嗯。言大哥,我一直有个疑问。」
「请说──」
「为什麽你一直要我学结界术?那个攻击力又不高,我再怎麽样也是紫袍不是红袍,而且我也没打算做为一个辅助型的紫袍……」重点是,她还想报仇,结界又杀不了人。
「絮,这件事我还不方便告诉你。但是我能答应你,等到有一天你可以和阿姨看到同样东西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柳言这麽说,表情很认真。
「……是我年纪还不够的意思吗?还是我心灵不够广阔?」
柳言摇头。「确切来说,是实力不够。这份实力你也只能靠精进结界术来累积……」突然,柳言话锋一转:「啊对了,还有还有!要记得守世界有很多人长得都只输你表哥我一小截,小絮你可千万不要被他们的长相给骗了知道吗……呜喔!小玥你也敲小力一点!会痛耶!」
「我还觉得打得太小力了呢。」
搬进紫荆馆的那天,柳若絮故意跟夏碎约在车站而不是她家,而那天夏碎没有戴面具,这让柳若絮差点没被旁边尖叫的女性用声波杀死。
「若絮,其实你可以跟我约在你家的。」当夏碎看到柳若絮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一个原因是因为柳若絮的行李,虽然说也不算很多,但是一个人提着看上去真的有些吃力;另一个则是因为柳若絮的打扮,她这回没有戴上很像庆典上用的面具,但是口罩墨镜帽子却也一个也不少。
「……我家的话有点不方便。」那里是柳言和她的秘密基地,平日顶多也只有巡司能去、褚冥玥自由出入,柳若絮不敢想像让夏碎出现在她家门口的後果。「对了,夏碎学长你那天是刻意戴面具的?」
「嗯,那天我担心会见到我不想见的人。」夏碎从柳若絮手上拿过几个旅行袋,然後领着她走进巷弄。「不过,我出任务时也习惯带着面具。」
「不想见的人?」这下柳若絮好奇了,她印象中的夏碎并不是个容易讨厌人或和别人结仇的人,如果真有这个人她还真想看看是谁。「应该是不想被谁看见吧?」
夏碎沉默着,柳若絮看着他依然勾着的嘴角,同样的弧度让她心底模糊的影像又逐渐清晰了起来。「那你呢?」
直到附近没了人影,他们两才停下脚步。夏碎丢下一张画的很繁复的移动符,一个眨眼四周的景象又不一样了。
「你不也是一直带着面具?」
这下换柳若絮哀伤了,据她所知她要躲的人有一点多。「我啊……几年前因为一场火,在脸上留下了疤……所以後来都习惯遮着脸。」
柳若絮这话真假半掺,前面那句是真後面那句是假,不过这是柳言在几年前就帮她编好的身世剧本,中途历经多种质疑与考验,用着保证没问题!
「有去医疗班看过了吗?」夏碎关心道。
「……有,医疗班那里说因为不是普通的火,加上时间有点久,所以……」
「抱歉。」夏碎停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表面有着华丽雕刻的紫色钥匙。「你的房间到了,这个是你的钥匙,因为只有一把,所以要小心保管不要弄丢了。」
柳若絮接过钥匙开了门,房间的布局对她来说就向紫荆馆的外表一样有种说不上的熟悉感。看到紫荆馆的外貌是上一次去申请宿舍经过肯尔塔途中的事情,柳若絮的目光那时一下就被吸引住──多麽漂亮的日式建筑。
房间里有些木精灵,他们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看起来很可爱。
「房间的布局是两房一厅一厨房一卫浴。」夏碎跟在柳若絮的脚步後面走进房间,「因为风格的关系,紫馆内几乎没有椅子只有座垫、桌子也都是矮桌,如果柳学妹很不习惯的话,可以去找宿舍管理员。我想他应该不介意帮你换一下家具。」随後,他注意到柳若絮的视线,「那些是木精灵,如果不想跟他们一起睡的话可以考虑在卧房设个结界,基本上我不建议你赶走他们。」
「没关系,我以前在日本住过一段时间,也不怕木精灵,我想这些是不成问题的。」柳若絮口罩底下的嘴在微笑,不自觉的。
柳若絮「这个人」在十三岁之前都是在日本长大的。三年没在传统的日式建筑下生活,她几乎快忘记了榻榻米的香味,虽然只是一个小房间,但是对她来说却像是一个失而复得的宝地。
夏碎双眼微瞠,好像对柳若絮的回答有些意外。「若絮不是台湾人吗?」
「呃……正确来说是台日混血。」柳若絮尴尬的转过头假装在看房间内的摆设,实则在偷瞄夏碎的表情──不管夏碎有没有认出她来,她终究是不能认的。
因为一旦认了,不仅三年来柳言和她的努力就此付诸流水,而她也必须放弃现在安逸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