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特傳》艷焰 — 鬼族與伊始 五

「无殿想来插手?」安地尔冷笑,「无殿不是不能干预现世?」

伞师傅回,「我只是来送继承我枪法的徒弟,顺便来提醒一下。况且这件事我不插手也会结束。」

「况且无殿收过冰之牙与焰之谷三分之二的财产,相对的、他成年之前都是由无殿代管。」

褚的班导吹口哨,「命更硬了。」

我利用了一切我能利用的。谁会後悔?我没有与鬼族落为同类,不过是浅浅的借那位的手探了那位的底线,顺道报复了看不顺眼的敌人。系槿夜会参与,不过是单纯以为伞师傅的弟弟复活,他们的关系就有机会修复,才同羽族一支及封松制造宿体,然後、他们探到冰牙三皇子与其妻子避居之所,以为能再度获得复活实验的样本及材料。

和系槿夜真的是初次见面?

白痴才相信。

由於他可能从哪里得知我可能会到无殿、甚至是成为伞师傅的徒弟,於是祸水被引来......那位才会给我不错的建议、使用禁术。

再说直白一点,或许系槿夜比我更早就在筹划这件事了。

命硬?呵!

「哦?这麽说你知道亚那的孩子和妖师见过面罗?也知道他在本该是亚那安眠之所做了什麽?」

背对着安地尔,我冷笑,「那你该说说鬼族在那里扮演怎样的角色。照现在来看,是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分开的同夥。至於你说的,我什麽时候不在无殿面前不承认过?安地尔,你还是管好自己比较实际。」

褚的班导皱眉,比起妖精王後裔的波澜不惊,他还是弱了点。

「我知道你不是鬼族。」

伞师傅这麽说後,安地尔准备先治疗耶吕鬼王的动作猛然一顿。而後才恢复正常。他没有放弃,即使知道我说的话不可能完全是假的。我抿唇,与信使对视数秒後,转身高傲的向系槿夜对视,然後去察看雪野的情况。

夏碎满脸凝重,却说不出任何话。他曾以弟弟是他替身对象,交换我时不时的教导法术以及坦白一半的种族血缘。可是雪野不知道。

麻烦。

明明中了毒,也很担心雪野,结果这两人玩什麽无语凝噎。这只是浪费时间、一点意义也没有。

夏碎欲言又止,「......冰炎你......。」

「看来两个人都还能活动。」截断未尽的话,我挑了挑眉,「没什麽大事,就不要往前冲,请有点自觉。」

大概两个人都被我戳中,表情有点尴尬,但不用多久,他们被移到一旁接受治疗。这时候我看到安地尔咬着牙扶着不甘心的耶吕鬼王,而比申鬼王则忿恨的瞪着我,就在他的攻击朝我而来之时,意外的、系槿夜挡住比申鬼王。

「冷静点,他现在不是你能碰的。」他指着眨也不眨注意他们动作的信使,讽刺一笑,「在神灵眼中我们都是渣滓,等他也成为渣滓——」

一箭射中比申鬼王的手臂。这还是比申鬼王警觉到的结果。

手持弓箭的红袍脸上戴着面具,不容易分辨他是谁。刚才,这名红袍是帮着雪野红袍中的一人,他良好的混迹其中,而难以被注意。但现在要我不知道他是谁也难。

红袍轻轻啧了一声。

「是谁!」

比申鬼王震怒,而红袍彷佛没有感受到。他只是阴冷的说,「鬼族是渣滓我不否认,但你自怨自艾的同时别将其他人拖下水。」

「至於我是谁......。」红袍除掉面具,朝比申鬼王勾唇一笑,「不过是多年前将与鬼族有密切关系的神灵降堕的领路人而已。」

......那位真是好心。

红袍冷冷的瞪我,「自己的神灵对你的心意被贬低了你还不动作?」

「没想到你和梅宁一样。」我大方承认我一直没发现这位前神官的秘密,只觉得他的种族是妖魔,身分应该不会有甚麽差错。毕竟他们的故事曾经是无法催入眠的床边故事,怎麽会发现妖魔只是他伪装出来的。「所以你和迅他们不一样,是一开始就主动跟随的吧。」

至於没有动作,是因为轮不到我。

主神。

殷瑞耸肩。「梅宁在我之後,他应该不知道我。」

比申鬼王趁机近身殷瑞,殷瑞神色不变的将鬼王送走。他单手持弓继续说。「黑不敢见你,被蓝罚了当仆人半年。」

「祝他好运。」

「看来没事,我也该走......耶吕鬼王撑不了多久,安地尔和系槿夜就放着吧。」殷瑞再度戴上面具,「不要和梅宁说我的事,会有点麻烦。」

我哦了声,「他的事你也有参与?」

他没有回话,就闪人了。

这麽一来,之前他不愿意照看我、和其他人把我丢给迅的原因就有了。明明当时我感觉是殷瑞既不是不能与我共处也不是我踩到他禁区,单纯是我有可能把他认出来。这麽一想,或许他已经知道那位了,不过他是共犯,在帮他蒙蔽其他袍首啊。

玄恪如果知道,也许会想先和他打一顿。

神灵的信使来到我脚边低低哼唱着。

我低头看着信使爪子里护的很好、来自於伊杋的礼物,我将其移到我手心里。右手的黑纹又有了,几乎要不能动。我摩挲着手心的物体,系槿夜则望了洛安一眼。

「那时候他也在呢。」系槿夜说,「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他。」

他说完後,我听到褚叫了声。

「不知道这样的见面礼够不够?」

手握紧了伊杋给的礼物之一,周围的时空便扭曲了。

我看到赶来的水妖精朝褚与系槿夜的方向而去,水鸣动着,一转眼、我越过他们,右手使劲抓住系槿夜。

「比申鬼王都走了,你也差不多别来碍眼了!」

斗篷的帽子被吹开,我看着右手带毒的血液与飞扬的灰色发丝。系槿夜想再次掐着我的脖子,但只能抓到我的右手。我和他同时念了咒语,霎时间红与黑交错、笼罩着我与他。不一会儿,系槿夜已经不在,水妖精双胞胎一个看褚一个看我。

「冰炎殿下你的右手......。」

我戴上帽子,招来了白鹰。

信使低低吼着。

「飞去那里,我再教你。」我看了眼恢复不少的褚又说,「褚,你勉强能达到我最低标准,希望下次见到你,你能不用了二次转换就要死要活的。」

「学长,你要走?」

「嗯,早该回去了。」

左手再次紧握。

我与白鹰、就不在Atlantis了。

我回到原点。我和神灵的原点。

****

我醒来的时候,暝在看书、喝下午茶,一切好似都没有变过。褪去白精灵的身躯,他回到越发黯淡的神灵躯体。我试着动了动右手,已经无碍。

白鹰与信使在地上休憩。白鹰躺在信使毛绒绒的身上,见我醒了、象徵性叫了声,然後继续他的午觉。坐在床沿,我踢了信使一脚,信使缩成小小一个,白鹰不满的瞪我,转移阵地到暝的肩上。暝温和一笑,没说什麽。

『冬天,冬天过了就是春天,生机蓬勃的春天

孩子一步一步爬向春天

以为春天来临时,冬天将永远远离

春天,春天去了来到夏天,绿意盎然的夏天

孩子一脚一脚踏入夏天

觉得夏天降临後,严寒便不会再来

夏天,夏天过了降临秋天,萧索瑟瑟的秋天

孩子一拐一拐走进秋天

想到秋天莅临了,死寂将缓慢侵入

秋天,秋天过境冬日再度

并於众神歇息之日,降下雨露

归来吧归来吧

孩子祈求春天归来

而鼙鼓之声扬起,戎马倥偬未曾止步

伊始之一,平和欢喜,时间潺潺流经平原与森林

踢他踢他绕圆跳,手与手、脚并脚......』

唱到最後,我见着暝微微眯起了眼。想起了暝教我时,刚好是冬天。父亲状况忽然急转直下,连带着母亲一连几天都没什麽精神。被落下的我记不太清楚那时的情况,只知道如若我要去找他们,都会被挡着。我乾脆那几天都留在这里,与暝共度。

现下,他也要离开了。

「亚,你一直都知道我的意思。」

我明白,就是太明白了。

我叹口气。抚着信使的毛,示意他时间差不多。

暝与我最後再次重温小时候的时光,那一天,我和暝都没有交谈。看书、哼歌、晒太阳。

没有什麽是时间改变不了的,包括神灵。暝的习惯再固定,谁能保证祂以前的习惯是如此?时间一久,舍不得可能只是因为成为习惯。暝希望祂於我而言是时间改变的了的习惯,就好像季节,慢慢地生物自会习惯当今季节。

这时候就会觉得无论是父母亲还是要暝都是很狠的、很任性的。

谜语已经解开了。

暝的谜语是零散的给我。从已降堕的山神到最後,我的每次挣扎都会听到一小段谜语,直到把纪录的笔记本烧掉......那才是正确的谜语。暝的谜语有两个,一个是表、我没有听完。如果我选择表谜语,代表我没有屈服。纵使仍然进行了降堕。里谜语是从一开始暝就无声告诉我的,祂哄尚是小孩的我说,祂会永远陪着我,祂与我共同分担祂的命。暝以此哄住我。

但就跟契纸之事一样,从来没有精灵因为契纸被毁而真正伤及灵魂的。

而我即使帮祂分担也不会因为祂不在、跟着不在。真实与谎言在神灵与契约者之间没有什麽意义,或许是让彼此短暂心安。所以祂真正希望我回答的谜语、代表我向祂妥协的谜语,是祂於世间最後的愿望。无论其他领路人与神灵的关系是怎样,而其是否失去一开始的意义。

暝放下书、微笑。「时间到了。主神也离开了。」

主神刚刚还在看祂?

我挑眉看向暝,然後将信使踢出屋子。

「祢......放心。」

「嗯,我知道鹰带回来什麽。」顿了顿,暝继续。「白陵妖师首领不会喜欢别人拿走的。」

我嗯了声,并慢慢往外走。

信使开始唱歌,而白鹰依旧在祂肩上。

『接续之二,混乱渐起,生命消弭於无形之间

滴答滴答雨声没,云展云、地湿地......』

回首,暝一步步往我这走。

我闭上眼,没多久便睁开眼、将伊杋说店长给我的礼物的最末一项。与褚那次降堕相仿,仍旧是小盒子。小盒子是以树龄千年的神木制成,上头是祈福用的雕刻,以及店长的祝福。我看着白鹰一点一点的老去,而信使的声音染上沧桑。

『曾经为命运的掌理之神,请您看向我。』

那一年、我心情低落,於是离开冰牙精灵之王居所、随意乱走,不想,便踏入暝的居所。我一直记得暝安静的坐在屋檐下、复杂的无法让我看清的双眼不知在凝视何方。

春天在记事时便已不再来临。

两三天我都没有与暝交谈。第一次对话,不过是在询问彼此的名字,然後,暝问我想不想吃点东西。暝与我避开了敏感话题,渐渐建立的亦师亦友的情谊。曾经有瞬间我以为......这就是父母亲所说的春天。

没想到。

其实生机早在不自觉间流失。亦如父母亲那般。

『我是您选择之人,将守护并领导您的降堕,且为此咏咒。』我打开小盒子,听着信使的歌声,慢慢地继续。『名为暝,企求归於虚无之降堕,问心无愧於其则,只有一约相系。』

『崩毁其三,末路引之,残垣断......』

没有颜色的丝线无形中套住暝。暝轻轻勾住一段,淡笑。我心中一定、与祂四目相对。『暝单脚跪於地,鸣谢大地之灵。暝单手撑於地,抚慰大气之灵。暝无声询问领路者。』

白鹰飞了起来。

我『借』了白鹰吐出的所有妖师之力。

『暝将消弭於时间洪流,一切归於世界双分後之伊始,无人祈愿命运掌理之神的存在。』顿了顿,我又说,『冰与炎之殿下将甚麽都得不到,只留下记忆而实现暝之愿。暝之愿将被实现,而奇蹟只留在相遇之时。』

『放心的走吧。您将不再是神,而离去者都有任性的权利。』

『回归终末,轮转伊始......』

就和父母亲一样,我能紧紧抓住的只有无形的记忆。

暝如烟。

越发透明。

白鹰振三次翅膀,与信使陪伴於暝身侧。

我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流泪或感伤,当事者既然觉得没有牵挂,那我就没有浪费泪水的必要。暝在灵魂即将散去之前抱了我一下。

契约被解开,小孩子的任性和幼稚与白鹰等一同和暝离开......我曾经认为父母亲丢下我那何必生存下去,左右不过是个被舍弃的、不被需要的。暝在父母亲离开後,要我活下去。虽然必定要降堕,却立下了我若不在暝也不在、暝会一直陪着我的约定,但不过是记忆会陪着我。

算了,有回忆已经不错了。

我望着暝化成的点点微光。而白鹰与信使也不在。

叮铃叮铃、叮铃。

暝的居所......也消失了。

我站在冰牙族居所附近的森林之中,长青的参天古木摇曳出哀婉的歌谣。树人探出头,和小小精灵们唱和。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是为了什麽,或许只是为了宛如萤火般随风飘荡的灵魂。灵魂越化越小,最後落入虚无。

小盒子倏地腐朽、散化,落入泥土。大地张开嘴、将其吞入腹中。

我哼着歌谣的末尾、前往父母亲居住之所,那里的禁咒该收掉了。

然後顺路去一趟冰牙族。

好不容易从冰牙族出来,我到了无殿。意料之外,迎接我的是镜董事。镜董事身着单衣,拎着三层食盒,另手抓着......魔哈嘎嘎豆小鸡。

「啊是冰炎呀,正好扇抓了......回来掌厨,可以随意点餐喔!」镜董事甩着魔哈嘎嘎豆小鸡,并叫一只被扇抓来的混血猫妖咬着我裤脚、拉我往某方向走。「既然回来就去看看扇和你师傅吧,你师傅不是差点被禁足吗?」

我嗯了声,然後将猫妖甩开。安静地跟着镜董事。

看来没多久系槿夜也走了。无论如何、伞师傅是言而有信者,要他改变主意很难。从系槿夜惯用手法来说,成功机率更是低微。另,以扇和镜董事对系槿夜的反应推测,我看到的其後系槿夜一定有再做什麽让他们都被触及底线的事。至於为什麽反应偏於消极,我猜测与系槿夜的身世背景相关,也有可能如扇曾说、种族大战後种族灭绝太多有关。

「小冰炎!你来关心我啦我好开心!」

扇穿着与纳吉天当红偶像莫拉相同的服饰,要命的朝我扑来,更烦的是扇老太婆唆使他的爱宠们固定住我!我根本逃不了!

也没办法踹他!

「扇你这死老太婆!」

「伞伞你看!冰炎头好壮壮!」无视於我,老太婆用力拍我背三下。「四肢健全没有病毒害也没有诅咒,就别绷着脸啦!一起吃小鱼做的大餐吧!」

「扇给我放开!」

「在伞伞答应我前才不放开呢!镜镜快来帮我!」

镜笑着,并没有说话。他走了几步先将东西放下。就在我濒临爆发时,镜董事双手握住我的右手。然後,一根根手指依序被掰开。

「扇你气消了吗?」

「什麽气消不气消啊镜镜?」扇哼哼两声,「冰炎从小和各种玩伴玩这麽多年这种伤只是小意思啦!对吧我家那口子!」

伞师傅迟疑了下,「来了。」

「喔喔喔!漾漾!小沚沚!」

......小沚沚?黎沚?

几岁了还喜欢说叠字!

「扇董事、镜董事、伞董事......学长。」

「大家好呀!」

啧。

我瞄了眼右手,皱眉。

混血精灵的体质也没好这麽快,难道暝又做了什麽吗?

不着痕迹地收回右手,我终於脱离死老太婆和他爱、宠、们的熊抱,他们转移阵地到褚和黎沚那,我坐到伞师傅旁侧、倚靠椅背。

「如果不曾後悔就好,亚。」伞师傅说,「我已经没什麽能在这阶段教你的,最多提点几句。我不会问你为什麽你身上的诅咒几乎没了,也不会问你是谁。你已经大了,能独立判断、独立思考,你从来都不是需要引导的孩子。放手就放手,没必要握这麽紧,想选择什麽的不都是你吗?而你其实有的——」

不想听下去,我截话,「我知道,给我一点时间。」

「嗯,等会让我看看你枪术是否还在吧。」

点头,望着被黎沚和扇夹在中心的褚,我回,「很多事情都尚未结束,我会在的。司平安和林今夕我还没还。伞师傅,答应的事我不会反悔。」

扇忽然跑过来拉着我和伞师傅,「来吃来吃来吃!」

到了石桌,镜董事摊开三层食盒。

右侧的褚像个跳蚤一样、坐立不安,我挑眉、巴他头,「要坐就坐好,不坐你可以埋在土里和......相亲相爱也可以换位子!」

「我、我错了!我坐好!」

左侧的黎沚笑的欢快,捻块魅花糕嚼。

「唔,是生食妖灌木沙拉耶!」吃完花糕,黎沚弄了堆沙拉给褚,「漾漾快吃!这在守世界都很难吃的到耶!」

褚一脸纠结。我说,「是能吃的,放心不会吃死你。」

「冰炎殿下别这麽说啦这沙拉可是沙拉之王呢!嗯......吃起来像原世界的......。」

「味道像薰衣草!口感像生菜!酱就酸酸甜甜的!」扇立刻接下去,「漾漾不会有事的啦!快吃!不然主厨小鱼会以鱼的方式......你喔!」

我打个呵欠,环胸准备睡觉。

「你不吃?」

「想睡。」顿了顿,我乔下姿势。「睡起来再说。」

「学长那个、那个......。」褚咬咬牙,「对不起啦!之前和你发脾气还自己跑去找安地尔......所以和你拿妖师之力的事扯平了。不过安因和丧门学长会不会怎样?」

笑了下、我半眯着眼说,「安因的问题你可以去找黑山君和白川主,至於丧门他不会怎样,学校结界已经恢复,医疗班的能力是可以信任的......至於是否会失衡,可以连同安因的问题一起问。」

「怎麽去?」

「冰炎你要带漾漾去吗?」黎沚问,「不知道黑山君抓到小白没。」

嗯?

整个人站了起来,我的睡意忽然全无。

「小冰炎?」

不对,我为什麽能感觉到?

暝给我什麽了,不是契约已经不在吗?

而且主神与我的交易不是已经完结?主神何必注视我?

我双脚不由自主动了、向着并非我平常来无殿的门。隐约地,我听到暝哼过的摇篮曲。当我望门外跨出一步时,暝散落的灵魂似乎又在我眼前微微发光,并渐渐消於虚无......但这次,我觉得我被带走了。

不知将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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