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发怒、不能抓狂、不能被挑衅,容晔暗暗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
反覆如此後,容晔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戚习辉。
戚习辉低垂着头,没有看向她。
容晔觉得他今日好似有些不对劲,犹豫了会後,一想到适才方答应姑姑莫再摆脸色给他看後,才终於挣扎的打破了沉默,开口道,「见过太子殿下。」
相较於以往,他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步步相逼,只是抬起头,沉默着看向她。
其实要说戚习辉真对她做了什麽坏事儿,容晔也说不出口,他最多也只是妨碍着她、三番四次管她闲事,除此之外还真对她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於是看着戚习辉如此不同於以往,又想到姑姑说的话,容晔这次终於没有选择趁机逃跑。
於是最终她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怎麽了?」
听见她的问句,本来始终没有动静的戚习辉意外的瞥了她一眼後,轻笑道,「定亲了。」
没有指名道姓,容晔却觉得他指的必定是她,於是她应了声。「是。」
戚习辉笑望着她,开口嗓音微低,似喃喃自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容晔困惑极了。
戚习辉明明看着她,但目中却仿似又没有她的存在。好像是透过她想到谁一般。
太子殿下难道有过情伤啊?容晔暗忖着。
但是戚习辉身为储君,除了她心心念念都是启言哥哥所以不值得一提以外,难道还有人拒绝戚习辉吗?
一想到这点,容晔立刻觉得戚习辉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都快扳回一城了。
说不定他以前爱过一名身染重病的少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用了所有的情意对待她,但最终还是天人永隔,於是在看到和他相似的她和李启言,才会想方设法总想要逼他们分开。
容晔看向戚习辉的眼神旋即都染上了同情的色彩。
於是踌躇了会後,容晔用了自认识戚习辉以来,最轻柔的平和语调说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等戚习辉回应,她立刻又道,「太子殿下,还容民女踰矩。」
他鼻音极重的轻应了声。
容晔伸手,柔嫩指尖将几缕发丝勾至耳後,方才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如此肯定是否会後悔,或者,无人能在现下保证往後是否真正无悔。」
戚习辉瞥向了她。
容晔偏仰着头,定定的看向他,表情极为严肃,「但我所做的决定,必定都是当下不做会令我悔悟的。」
她看着他,初次正色如此地望着他,「於我而言,重要的是我心中有他,而,他心中亦有着我。太子,人如此脆弱,即便非因宿疾蛊毒,又有谁真能断定己身便不会早逝呢?於是我想,纠结那些,果真还是太无意义。」
容容曾告诫过她,即便李启言蛊毒解後,身子被伤成如此残躯,或许还是无法撑到天命之年。
但那些重要吗?根本无需考虑那些,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是他。
静默半晌,戚习辉问,嗓音有些哑,「不悔吗?」
「现下不悔。」她极肯定的道。
「会幸福否?」
极灿烂的笑容绽开後,她道,「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