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在这喝酒?」
那人抬起头,看到是他,因酒而驼红的脸上挂起了一抹笑容:「阿澈啊?要不也来一杯?」
齐容澈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杯子,有几分犹豫。
他的酒量欠佳,因此很少饮酒。
但这人持杯的架势,活像是逼着他喝一般。
「我酒量不好,不会是个好酒伴。」他将杯子移开,拣了张石椅而坐。
「爷酒量不好还不是喝了,来!喝!」
酒不醉人,人自醉,云君欢眯着眼,看着对面那有几分抗拒的男子,心里一阵不悦:「看你是要自己喝,还是爷灌你喝!」
“澈澈,你要自己喝,还是小欢喂你?”
明明,是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态度,却又为何的再次让他想起那个少女。
颤着眼,不知是什麽区动了他的手,他接过酒杯,仰头而灌。
「喝缓些啊,这很烈的。」
“澈澈这酒很烈,你慢慢喝呀!”
他不知道为什麽,今天特别想念那个少女。
罢了,也就难得一回,便让自己醉上一场,也许醉完後清醒了,就不会这般思念如海。
他取过酒坛,又重新给自己倒满酒盏,然後又是一个扬首,再次乾杯。
......
这下原本有些半醉的云君欢人都醒了。
坏事了,澈澈这个喝法,等等就要醉了啊!
她连忙动手抢过酒盏,却没想到对方一个抬手避开了她的动作,然後不知何时又添满的酒杯在她眼前一晃,男人那轻润的嗓音霎时多了几分醉意:「一起喝?」
对上了齐容澈的眼神,尽管他因为身在齐州而始终带着伪皮,但那双眼睛,却还是如以往一样。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云君欢翻起一旁闲置的酒杯,跟着给自己倒上了酒:「好,一起。」
杯盏交错间,齐容澈嚷着伪面让他很热,不知何时自己给摘了,云君欢瞬间庆幸起自己有先请周遭人做好护卫,不然给外人见到跟小太子一样的一张脸,这戏可就要提早唱起了。
看着趴在桌上碎念的男子,云君欢脸上浮起一阵无奈。
这原本只是她自己在借酒浇愁的,怎麽着到头来变成这家伙喝得烂醉?
齐容澈的酒量很差,她一直都是知道的,本以为年岁增长也会跟着有所长进,没想到......呵,还是一样的烂。
「你说,我为什麽会一直想起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勾起了云君欢的注意,她换了个位子坐到齐容澈身旁,有些好奇的问到:「想起谁?」
「她啊,就她啊!」
眨着眼,她仍是满心不解,是什麽人让澈澈一直想念着?难道澈澈有新欢了?「是个姑娘?」
「当然是个姑娘!」某醉鬼喝醉了,口气很是不客气。
「那是个任性霸道闯进我生命的姑娘......不容我拒绝一分的姑娘......」
客意刻划的丹凤眼瞬间瞪大,她忍住自己掐着齐容澈问是哪个野女人的冲动,继续稳着心神问:「你喜欢的姑娘?」
齐容澈有些犹豫的点点头,然後又摇了摇头,这让看着的云君欢内心十分煎熬,这是喜欢还不喜欢啊!看不懂啊!
「她从小就说喜欢我......我不知道、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不能喜欢她。」
从小?所以在云染的时候就有人气徒抢走她家撤澈了?云君欢咬着唇,心里有些不甘。
想她看得那麽紧,还是有漏网之鱼吗?
这边担心自己失恋的少女还在苦思,另一头醉的脑子发晕的齐容澈却抬起了手轻碰了她咬到有些发红的下唇,然後便是一阵轻笑。
他的动作出於她意料之外,她僵在原地,感受着唇上那微凉的指尖。
「她每次不开心的时候,也喜欢咬着嘴唇。」
她开心时,连眼睛都会笑;生气时,她会下意识的咬起自己的嘴唇;难过时,会垂着眼睛,不让人看清她的眼神;揍人时,她的笑容则是十分张扬灿烂。
他说好了不能太在乎她,却将她的一颦一笑都深记在脑海之中,然後在自己无法控制的时候,逐渐沉沦。
「你跟她,有着相似的气息。」
「你说,你真的是萧容期吗?还是是她变了个模样换了个名字摸来我身旁?」
「小欢,是你吗?」
到了这里,她还有什麽不知道的?这个男人从头到尾,说的人都是她。
她从未在齐容澈面前刻意装模作样隐瞒自己的习性,本是想着这人迟钝的很,该是不会发现,而这男人也没辜负她的认知,完全一个傻样。
没想到如今喝了酒,倒是聪明了一点。
「如果是她就好了......不!不行!不能是她!齐州不安全,她不能来......」
「你......就不想看看她吗?」犹豫了一下,她开口,想从他话中多套一点东西出来。
只要知道了这个男人心中也有她,她就足够了。
「想,但不能。」他又喝了一杯,人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他喝了这麽多,反而感觉自己越来越忧?
「你刚也说了类似的话,何谓不能?又有何不能?」
他抬眼,双目微红,染上了一层如血的愤怨:「我是要将人拖入地狱的恶鬼,又怎能......」
「齐尚纬不死,我心不安!」
他猛地起身,像是一副要准备去找齐尚纬拼命的模样,让云君欢吓了好大一跳。
她连忙将人拉住,却没想到这人力气出奇的大,而她又不敢施力过猛,惟恐等等不小心把他的手给卸了。
只好身子向前,一把将对方抱住。
「是墨兰的味道......你果然是她......」
「离开这里,小欢......不对,我为什麽要你离开?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看着自己陷入矛盾中的齐容澈,她眼底满是心疼,她从未想过他心里的煎熬与犹豫,只想着一步步闯进他的身边。
没想到......
「澈澈,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说现在不能喜欢我,那我先喜欢你,等你把喜欢还我;你说不能见我,我就继续当萧容期陪在你身旁,好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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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容澈次日清醒来,是给冰之的咆啸声给吓醒的。
昨夜贪杯,头还一阵阵的抽痛着,他扭头,看到一副想宰了他当年菜的冰之。
「你怎样了?」
「你还敢问我!」冰之此刻一点都不冰,反而像是个要爆炸的火山一般,等待喷发的机会。
他一愣,忽然察觉到身侧的动静。
低头一看,脸上瞬间刷白。
那个萧御史此刻只着一件中衣,紧贴着他睡着。
再看自己,虽然该在的衣服都还在,却是衣衫凌乱不勘。
他昨天跟萧容期到底做了什麽啊!
「早安啊,阿澈!新年快乐!」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像是没见着门旁冰之那快喷出火的目光,她朝齐容澈慵懒一笑。
心神莫名一荡,让他担心起自己跟这家伙一睡之後心境有了啥可怕的变化。
齐容澈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